然后她们讨论的话题就变成了飞机到底飞在云层的上方还是下方,雨水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曹敏莉坐了多少次飞机?而且是妥妥的名校海归高材生,这应该在她的知识体系范围内。
但是当她瞧见机舱中除了自己一行二十多人和行李之外,居然还有一笼笼的鸡鸭,她的大脑就彻底停止思考了。
为什么军用飞机会装这些呀?她完全理解不能。
但是后面的行程让他们都感激幸亏机舱里装了这些鸡鸭,好歹能够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妈呀,这飞机开的实在太考验人性了,让人简直怀疑司机其实是孙悟空转世,把飞机当成翻筋斗云在开。
这架经历过枪林弹雨,很可能年龄比他们更大的飞机一会儿在空中摇摇摆摆,仿佛在海面上颠簸,一会儿引擎发出轰隆隆的怪声,搞得人心惊肉跳,总怀疑飞机没办法坚持到目的地。
像是为了打消他们的怀疑,直接变成肯定。两侧机翼还冒出了白烟,就跟被炮.弹打中了似的。
在场所有的人,包括卢振军和张国富都面色凝重。周秋萍有心想问问,一张嘴差点没吐出来。
她坐过这么多趟飞机,头回发现自己好像还晕机。
妈呀,于是整个飞行的后半程就变成了她和呕吐的欲望做斗争。因为她压根就没看见卫生间,也根本不敢起身过去呕吐。她担心但凡她动弹一下,就能直接趴到鸡笼上去。
曹敏莉少女时代冲过浪,到今天也热爱极限运动,倒是适应能力极强,从头到尾镇定自若。
他这种淡定反而赢得了飞行员的赞赏,后者还回过头来跟她聊天:“你这位女同志厉害,可以当飞行员。”
卢振军忍无可忍:“好好开你的飞机!”
飞行员笑嘻嘻的:“首长你别担心,很快很快,一会儿就到。”
周秋萍听了好想砍人啊,大哥,这话你好久之前就说过一次了。你的一会儿究竟是多长时间?
呕!
她为什么要想不开,跑来坐军用飞机呀。
呕!
部队真的好穷啊,这种抬头可以从弹孔里看到天空的老爷货居然还在服役,可想而知部队穷到了什么份上。
苍天啊,该退役的是飞机不是她呀,她一点也不想跟随飞机功成身退。
周秋萍不知道听飞行员说了多少次一会儿就到,就在她感觉自己要挂了的时候,飞行员终于说了一声:“我要下降了啊,各位首长请做好准备。”
周秋萍才是第一次坐军用机,下降时应该好好感受一下这不一样的风景,可惜她已经头晕眼花,只期待飞机赶紧降落,她好冲出去大吐特吐。
结果等到飞机真的降落在地上,她连站都站不起来,就这么跌跌撞撞,像只喝醉酒的螃蟹一样东摇西摆。
还是曹敏莉和苏珊一左一右,架着她出去的。
一出机舱门,她脑海里的那根弦终于断了,直接扶着飞机就开始吐。吐到后面吐无可吐,连黄水都跑出来了。
可怜这时代连矿泉水都没有,还是曹敏莉拿自己保温杯里的茶水给她漱的口。
卢振军有点担忧:“要不要先去招待所住下?明天再去找老白吧。”
如果不是搭乘军用机的话,他们起码得三天三夜后才能抵达乌鲁木齐。
周秋萍摆摆手,摇摇晃晃站起身,情绪已经镇定:“没事儿,动一动转移注意力才好,不然我会更难受。”
张国富看她的样子,相当怀疑:“你现在还能坐汽车吗?不如咱们坐个马车溜溜哒哒地走吧。”
乌鲁木齐街头有不少六棍马车,周秋萍上次来的时候坐过。
但这会儿她可不想,因为冷啊,现在的乌鲁木齐已经入冬了,一缓过神来,她就觉得寒风萧萧,只差飞雪飘零。
曹敏莉和苏珊也感受到了寒意,也不想啥体面了,赶紧在停机坪就拉开了箱子,将高女士事先给她们准备的皮袄都翻了出来。
哎哟,真暖和,虽然这个式样一言难尽,但架不住穿在身上暖融融的呀。
老陆事先联系过这边,飞机停下没多久,很快就来了两辆车。
货车是为了运送鸡鸭,级别高的让周秋萍怀疑它们其实是种禽,所以才这么隆重的待遇。
客车是为了运他们,把人先送去招待所,好放下行李。
上了车之后,周秋萍的脸色又白了。可诡异的是车子开着开着,她居然缓过劲了,反而没之前那么难受。
到了招待所,秋萍看到人家有酸奶卖,还瞬间嘴馋了,愣是要了一碗酸奶自己加上无花果干和葡萄干还有核桃仁一道吃。
曹敏莉和苏珊也来了兴趣,同样一人一碗酸奶,好像刚才完全没经历过飞机惊魂。
倒是前面表现的镇定自若的男同志们,这会儿却一个个都表示没胃口,谢绝了酸奶的邀请。
严重叫女同志们怀疑他们其实是强弩之末,全是硬撑着的。
三人吃完酸奶也没耽误时间,只简单归置了下行李,就跟着大部队出发。这回他们没好意思再麻烦人家的车子,而是直接去坐了公交车。
乌鲁木齐日照时间长,即便到了10月下旬,下午六点多钟外面还是亮堂堂的。
老白正站在门口吼着嗓子喊大哥大呢,瞧见这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而来,顿时惊的手里花了好几万才弄到手的黑疙瘩都差点掉地上。
“我的妈呀,政委,你这架势可不小啊。”
得亏他们自己解决了住宿问题,不然他还真害怕在旁边的旅馆突然间订不到这么多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