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90年代,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台湾歌的天下。
周秋萍安慰了句忧心忡忡的何谓:“其实台湾歌也有很多是模仿别人的。你看小虎队,就是按照日本偶像团体的模式打造的,也翻唱了好多日本歌。”
她如此一说,在场的大学生们居然更紧张了。
他们的确喜欢这些台湾歌,也羡慕mv和歌词里展现出来的生活状态。但他们有自尊心和好胜心啊。那种以天下为己任的类似于精英的心态,激起了他们不服输的精神。
“咱们也能搞,搞得不比他们差。”被他们戏称为“吉他”的男生雄心勃勃,“我来设计剧本,到时候我们也拍一样的。”
他转头招呼同伴,“杜湘君,你不是看完武侠录像带写了一首歌吗?咱们就拍那个。”
杜湘君又黑又瘦,平常看上去很不起眼,但他会弹贝斯,在一群擅长乐器基本集中于吉他和钢琴的大学生里,显得尤为突出。
他扭过头,满怀期待地看着周秋萍:“周经理,那你给我们赞助吗?”
周秋萍点头:“没问题,只要歌好。”
年轻人们啊,你们胆子可以更大些。磁带进账破百万,意味着你们给我挣了几百万啊。
摸着良心说,这比姐姐我站在演播厅里上蹦下跳地推销商品挣钱还快还轻松。
别说赞助一首歌的mv了,来个10首8首都不是问题。只要你们自己把班子撑起来。
大姑娘小伙子们越讨论越激烈,制片主任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中。
待到最后,台长等人下班了,居然也过来参加了会议,准备赶紧把这档节目定下来。
马上就是9月份,收获的季节即将来临。夏天培养出来的观众,不能轻易流失。
台长慷慨激昂:“同志们,我手上拿到的是从电视厂、商场汇总来的数据。从4月份到现在,光我们一个省就销售22万台彩电,57万台黑白电视机。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有79万户家庭新拥有的电视机,以一户家庭3~4口人测算,也就是我们增加了300万潜在的观众。如果电视机是左邻右舍一块而看的,这个数字还可以再增加3~4倍,也就是上千万的观众。我们要满足这么多人的精神文化需求,我们任重而道远啊。”
台长把这大基调定下来了,大家还下什么班?
食堂给他们送了西瓜。虽然是下市的西瓜,但还是挺甜的,大家就这么一边吃瓜,一边开会,标准的吃瓜群众。
等到散会之后,周秋萍就感觉自己一肚子糖水,只想上厕所。
上完了,又肚子空空,纯粹吃了个寂寞。
待到散会好不容易坐车回家,家里的两个小姑娘早就睡得打起了小呼噜。
周高氏都抱怨:“你看看你这个妈哦,不出差忙得跟出差一样。今天不就录一上午节目吗?你咋到现在才回来?”
周秋萍只报了一个数据:“《红太阳》卖了100万盒,《青春》卖了40万盒。”
140x4=多少?560万啊。
周高氏一屁股坐回沙发上,捂着胸口,眼睛睁得大大的。
好了,没话说。别说一天24小时了,就凭这回报,把自己劈成72瓣用都没问题。
老太太喘了半天气,最后只冒出一句:“明天别忘了啊,明天开学。”
这小朋友上托儿所不天天上学吗?有什么开学不开学的?
嘿,当孩子不长啊,能上一辈子的托儿所吗?青青已经是大姑娘了,三岁半的小朋友可以上幼儿园了。
明天,就是周青青同学头天去幼儿园报到的大日子。
亲妈如果缺席,那完全可以换个娘了。
周秋萍赶紧保证:“我马上刷牙洗脸上床睡觉,明天肯定起来。”
最近实在太忙了,有好几次她都忍不住早上睡懒觉,没送小姑娘去托儿所,实在很不像话。
好在第2天早上,她总算亲妈在线,按时爬起了床,先送小丫头去托儿所,因为到她们报名用的时间会更长。
一开始挺顺利的,星星一点也不抗拒上托儿所,一路上都在唱歌,虽然跑调跑到十万八千里。
到了托儿所,她照样兴高采烈,还自己给自己打拍子,坚持唱完了一首谁也没听出来究竟是什么歌的歌。
结果大家走的时候,她懵圈了,又追出来拽青青:“姐姐不能逃学,我们要上学。”
周秋萍笑着摸小丫头的脑袋:“姐姐大了,姐姐要上幼儿园了,姐姐不逃学的。”
她又拿卢小明和祝强他们举例子,“你看哥哥姐姐大了,就上小学了,去另一个学校上学,不是逃学。”
可星星无法接受。
哥哥上小学可以,但姐姐不能离开她。
大家又哄又劝,连托儿所的阿姨都过来安抚人,但还是压不住她。
这小家伙每天吃吃喝喝睡睡玩玩,养的一生的精力就在此时此刻彻底爆发了,哭得地动山摇,别说托儿所了,连隔壁的幼儿园都有小孩跑出来看动静,生怕她哭塌了墙。
周秋萍头回见识到女儿的厉害,她以前还得意自家姑娘乖,不闹她这个妈呢,原来都攒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一开始还好声好气地哄,到后来直接被哭崩溃了,忍不住嗓门也大了起来:“姐姐比你大,姐姐不能跟你一块儿上托儿所了。姐姐要上学的。”
可哭僵了的小孩哪里能听得进去大人的话,直接扯着嗓子嚎啕:“我要跟姐姐,我要跟姐姐!”
那哭声叫一个撕心裂肺,真害怕她小小的身子直接哭炸裂了呀。
周高氏吓到了,赶紧哄孩子:“我星星不哭,星星不哭,啊,没事没事,不怕不怕,奶奶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