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秋萍上了餐桌,惊讶不已:“可真够丰盛的呀。哎呀,你会做泡菜海鲜饼啊?我在火车上吃了好几块,真香。”
唐老师颇为满意:“小陈手艺很好的。”
周秋萍舀了一碗蛤蜊汤,一口喝下去,果然鲜甜可口。
陈嫂子高兴道:“吃吧,吃吧,这个就是要吃新鲜的。”
其他两人也不废话了,都埋头苦吃。
屋子里静悄悄的,搞得敲门声特别响亮。
陈嫂子瞬间紧张,她听说有人是在家里被武警查出来没边防证,然后拖走的。
唐老师摇头:“别吓自己,这又不是农民房。”
武警搞突击检查,也是有的放矢的。这边都是教师家属区,被默认为是良民。她住了这么长时间,就从来没见警察登过门。
结果她再过去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还真是穿制服的。
哎,这小伙子看着挺眼熟啊。
“余……余……”
叫啥来着?
周秋萍站起身,落落大方地看着门口的人:“余同志,你怎么来了?吃饭了没有?一块坐下来吃两口吧。”
余成表情复杂地看着周秋萍,最终还是点点头,进了屋:“那就打扰了。”
陈嫂子努力镇定下来,起身去厨房盛饭,然后递给余成。后者谢过对方,才认真地询问:“陈嫂子,你能告诉我你怎么来深圳的吗?”
周秋萍下意识地解释:“过来跟我出差呀。”
余成摇头,认真道:“边防证不对,如果是出差的话,边防证不是这个样子的。”
陈嫂子瞬间绷紧了脊背,警觉地盯着对方:“你要干嘛?你是来抓我的吗?”
余成赶紧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怕你们有麻烦。因为你们没对我说实话。”
“说什么实话?”陈嫂子激动起来,“我说实话我被打,我要离婚,你们让我干什么?你们就他妈让我忍忍忍,我他妈不是人吗?凭什么让我忍?我的命就比别人贱?我恨死你们了,你们一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怎么不被一个个打死掉啊?”
正坐在小板凳上吃梅条肉蒸蛋拌饭的小朋友被吓到了,哇哇哭出声。
陈嫂子这才抱起儿子,安抚小孩道:“不怕不怕,宝宝不怕。”
结果小家伙却挥舞着手,要打余成:“走,坏人!”
因为余成穿着军装,跟他爸爸一样。在小孩子眼中,穿这种衣服的人很可怕,他会打妈妈。
余成尴尬得恨不得挖个坑钻进去。
正月里,北京一别之后,他就收到了秘密任务临时被抽调来南方抓走私,所以并不清楚朱家的风波。
周秋萍简单解释了事情经过,听得他额头青筋直跳:“这也太不像话了,朱连长怎么能这样?简直乱来!”
唐老师冷笑:“那就这样了,你们还包庇他,不让他跟小陈离婚。好意思呢!”
余成面红耳赤,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周秋萍叹了口气:“现在你知道事情经过了,只求你不要泄露这件事。我们女人很可怜,想活命,只能东躲西藏。反正你们男的打死老婆也不会被枪.毙。”
余成已经恨不得能钻到地底下去了,赶紧保证:“我不会说的,我肯定不会说。放心吧,我是被临时抽调过来的,正常情况下也不会有人来深圳。陈嫂子,你就安心呆着吧,没事的。”
陈嫂子还是警惕地看着他。
周秋萍帮他背书:“放心吧,余同志言而有信,他说话算话。”
余成高兴起来,又跟着拼命点头。
然而陈嫂子的儿子却非常恐惧他,一直哭个不停。
这下余成只能匆匆忙忙扒完饭,赶紧告辞。
周秋萍也不多留,她就是过来亲眼看到了陈嫂子才能放下心来。既然看过了人,那就先走一步吧。
两人出了房门,余成才转过头问:“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啊?羊城火车站的是你吗?你的行李箱在派出所,应该还没丢。”
周秋萍先点头又摇头:“我很好,我没事,是你送过去的吗?已经给我了,东西都还在。”
余成这才咧咧嘴巴,高兴起来:“那太好了,我当时看着就觉得像你。可陈自强说你没跟他联系,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我过来办的事儿跟他没关系,就没打扰他了。”
话题似乎告一段落,余成非常突然间不知道应该继续往下说什么。
周秋萍还关心了他一句:“你不是执行任务吗?你忙你的去吧,我坐公交车回去就行。”
“任务取消了。”余成解释,“我今天就是过来跟朋友说话的,不是执勤。”
周秋萍点点头,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余成绞尽脑汁,拼命地寻找话题:“那个,陈嫂子在这边干什么?还是搞打口磁带吗?”
周秋萍摇头:“哪有那么简单,根本找不到货源。他们又没办法进口塑料垃圾。”
余成犹豫了一瞬,小心翼翼道:“其实我这边也认识几个人,他们也往外面批发打口磁带。不过不能挑选,都是一麻袋一麻袋的拿货,能不能拿到好货要碰运气。但批发价很便宜,比塑料垃圾贵不了多少。她们还打算做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