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一些姑娘来找我。”
尚烟笑道:“我看到啦,有的人很受师妹欢迎嘛。”
“我全部都拒绝了。”
他的眼中,只剩了一片清澈的紫。
“嗯?”尚烟道。
“她们是多多少少在明示暗示我吧,但我都婉拒了。只是,师妹来找我,我总不能当众甩脸色给他们看。”
“是吗?”尚烟眨眨眼,心中难免有些开心,但还是故意表现得无所谓,“这些话,紫恒没必要告诉我的呢。”
“当然有必要。”
“为何?”
紫恒叹了一口气,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烟烟,你在明知故问。”
尚烟心如擂鼓,紧张得想回避他的视线,甚至想立刻奔回房内。但她还是眼睛弯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哪有。”
紫恒却极是聪明,见她知情,还故意装傻,没再接茬:“不过几日,我便要启程去伽蓝了。会有很长时间,我们无法见面。”
“嗯,我知道。”尚烟努力把失落藏在心底。
哼,即便要分开又如何。想套出她的话,想让她吃醋。才没那么容易。
紫恒道:“所以,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说说看。”
“伽蓝离佛陀耶那么远,我怕不会有时间经常回来。所以,希望你能记住一件事。”
“什么事?”
“我去伽蓝以后,不管认识什么样的女孩子,我都不会……”紫恒停了一下,像是在为自己打气,又接着道,“不会和她们有超出友谊的发展。”
尚烟知道,这紫恒坏得很,以前冷了自己那么多次,现在应该应该再多欺负欺负他,例如,再调侃他一句“为何呀”,但是撞上他真挚的目光,她还是有些心软了。
“然后呢?”她轻声道,“你希望我做什么?”
“我希望,你能偶尔想起这番话。”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他又停了一下,然后,像是怕自己表达得不够清楚,补充道,“因为,我要去伽蓝很久,我不想耽搁我喜欢的姑娘。所以,我只能保证自己不向任何人示爱,也不会被任何人追到。”
尚烟虽早有预感,但他真说出这些话时,她还是觉得跟做梦一样。
因为喜欢一个人,努力了这么多年,终于,得到正面回应了。
她甚至觉得胸腔中有沸水翻滚,以至于有点想哭。
可是,她心中又升起了小小的使坏之意。见紫恒还是有些紧张,她虽然心疼他,但还是决定再磨一磨他。让他之前那么拽,那么冷,总是气死她,害她彻夜失眠,害她泪流满面。现在轮到他吃瘪了。
“我知道了。”她笑了笑,语气淡淡的,“听懂了。”
她偏不对他热情,不给他答复。
谁知,紫恒还真一点脾气也没,开心满足地笑了起来:“好。谢谢烟烟。”
月色下的少年太貌美。这一笑,更是令尚烟感到有些头晕目眩。她赶紧避开他的目光,轻提一口气,沐浴晚风,让自己清醒清醒:
“不谢。我先回房休息了。”
“好。”
尚烟掉头便飞向自己的房间。她知道,在这短短一段距离中,紫恒一直在看她。所以,飞起来也相当不自在。她停了停,多想回头再看他一眼。
但不行。
要让他吃瘪。
她低头笑了一下,直接飞回房内去了。
虽说如此,这一晚,她躺在床上,抱着枕头,抬头眺望佛陀耶之月,数次笑出声来。
这之后没多久,紫恒去了伽蓝学府。
伽蓝在日神天的西南角,离佛陀耶甚远。正如他预料那般,他们几乎见不了面。数百年的时光里,他回来的次数寥寥可数。大多数时间里,二人只能靠书信联络。
这期间,叶府中发生了很多事,但又似什么也没发生。
譬如说,叶光纪又升官了。
官是升成了佛陀耶刺史。叶家因而变成了佛陀耶第一高门大户,声势显赫,作作有芒。因此,连在私学中,老师、学生们对尚烟的态度,都有肉眼可见的转变。老师跟她说话,像是在跟老板说话;很多学生跟她说话,像是在跟老师说话。
然而,在外面有多光鲜亮丽,在家里便有多无语。
尚烟只记得,有一天放学回家,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长工飞在后院里,对一栋新楼施展术法,搬运建筑材料,并指挥其他工人修建新房。而在院中,雪年和夏氏之子吵得不可开交。
听完他们的吵架内容,又见角落里,有两个小朋友躲着偷看。看他们穿衣打扮,令尚烟倍感亲切的五官,尚烟抽了抽嘴角,知道自己的预感果真没错。
叶光纪又收了两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