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一口,就悄悄看一眼祁则,总觉得他似乎生气了,面上一副冷淡的表情,全然没了下山时的轻快。
“师父……”年年解释说:“年年有在努力吃。”
“不必勉强。”
祁则低头倒了一盏茶,清淡稀薄的茶香入喉,眼前的小姑娘身影越发单薄。
祁则又喝一杯,将喉中的叹息压下。
他看了眼自己腰间的云鹿剑,想起自己初次与它见面时的光景。
彼时,前日宗主已行将就木,手如枯骨,待他走进地下深深的剑冢。
地下没有光,那些折断死去的剑却发出幽幽的暗光,似是诉说不平不舍。苍凉无力的万千残剑中,云鹿剑静立正中,散发出浅浅的、温和的光晕,似是天地间那抹亘古不变的拂晓晨曦。
祁则费了很大功夫,才握住这柄号称是仙鹿救世的上古神兵。
闫子阳那把静海,则取自海底坚石与火山炽铁,表面温和,却有着千钧之力。
再不济,莫念情那条御兽鞭也是取得灵兽鸟羽。
人如其剑,剑同其主。遇到投缘的武器,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可出自小城铁匠之手的普通铁剑,说到底,也只是一堆废铁罢了。
“年年。”祁则将被灵液温养过、但依然不见锐光的白铁剑拿出来,问年年:“你知道它好在哪么?”
年年当然不知道。
它不漂亮、不名贵、不锋利。它籍籍无名,若是有一天丢在街角巷尾,也不会有人记得。
这样一堆破铜烂铁放在祁则手里,像是掉了他的身份。
年年很怕祁则将它扔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它好在……”
“好在你喜欢。”祁则提起指尖,灵力与血逼成一丝,刻入‘山木’二字道:“所以为师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