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还是很弱啊。
雁归叹了口气,如果在刚刚她真用出了界脉之花的全部力量,有没有可能打败红叶呢?
她觉得,答案还是一样。
不过她也没有气馁,她成为硕果级驭灵者连一年时间都没有,而红叶早在几百上千年前便已当过了天帝。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对自己两种能力的探索肯定是远远超过了雁归。
这很正常。
雁归并不觉得自己就比红叶差到哪里了。
她还有继续变强的空间,只是需要时间。
将温热的玉牌放回去之后,她便背着战利品迅速离开,地下的芜青缩在一个地势很低的拐角里,看起来跟趴着一样,刚刚他的头顶上已然有一块岩石被红毒给融化了,要不是他跑得快,怕是天灵盖都没了。也幸好这块地洞埋在很深的地底下,他还能往后再退上一退。
“雁归,你终于回来了!刚才……哥哥?”
他的声音从高至低,从地上被【生长】的天道权柄催生得异常繁茂的界脉之花下面爬了出来,然后有些踌躇地站在那里。可以看出虽然他口中说起自己的哥哥是一个不通世事的冷漠之人,活像在说一个自闭儿童,但实际上他在繁叶的面前时,他看起来甚至有点害怕。
他在害怕繁叶这个淡漠如同雕塑的人?
雁归看着稀奇,不过现在可不是兄弟重聚的合家欢剧场,她连扛着人都没有放下来的意思,也没有将身上变换为陆扉的幻觉取消,红叶那个疯女人一看就不是轻易就能善罢甘休的人,自己这边人到手了,就赶紧跑路得了。
“先离开这里吧,找个地方躲躲……”
雁归的话语刚落下,便听见一路上仿佛与尸体雕像无异的男人像是终于活了过来,繁叶的声音也如他给人的映像一样淡漠游离。
“小青。”
小青叫谁?
一时间的思维发散真的很容易就能让人跑到隔壁白娘子的剧场,但繁叶如果真在那个剧场里,或许他的角色会是法海也说不定。
因为就在他毫无情绪波动的呼唤过后,芜青忽然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闷哼一声,那双本就失明了的双眼再度流淌下涓涓血水。不过这种异变对他来说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明明听着像是某种东西被活生生揉烂的声音就让人不仅感到头皮发麻,他却勉强笑了一声。
“都说别那样叫我了,哥哥。”
他终于放下了手,白色碎屑簌簌落下。
那双曾经漂亮无比的琥珀色眼眸所在的位置,现如今变成了两个黑黢黢的空洞,不过芜青看起来气色却变好了一些,至少现在他能稳稳当当站在地上了,他向雁归笑了笑,道:
“走吧,我感觉好多了……别再看我了,只是看起来吓人了一点而已,只要回去找思思帮忙治疗一下,我的眼睛就能恢复如初了。”
芜青失去了那双【因果之眼】?
也就是说,繁叶现在能看见了。
那要不要把他放下来,让他自己走?
“最好不要哦。”
芜青像是看透了她心中在想什么一样,明明他连眼睛都没有了:“别看我哥哥现在还算配合的样子,谁又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呢。如果你放手了,他却逃跑了,那可就麻烦了。我也得继续拜托你了,毕竟我看不见啊!”
“……”
这人还真不见外,雁归腹诽一句,不过她还是用界脉之花将芜青提了起来,在紧急时刻她又不能用界脉之花,所以抗起人就跑只是她的下意识行为。现在她就将手中青年也交给了身后的界脉之花挂着,和他久别重逢的弟弟挂在一起,快速跑路的她没有注意到,身后沉默如一座雕塑的男人睁开镜面般仿佛能映照一切的眼眸,凝望她的背影,久久未曾移开。
……
“扉叶!!”
王座上的女人咬牙切齿地于舌尖磋磨这个令她痛恨的背叛者的名字,但比起恨意,还是贪婪占据了绝对的上风,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居然能让她仅于瞬息之间便骤然惨败,此时此刻什么失责什么责罚都被她抛之脑后。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股仿佛无法抵抗的充满生机的力量,她想要得到那份力量!扉叶到底自未来得到了何种程度的馈赠,才能拥有这种简直可以比拟真主大人的力量?她要抓住扉叶,不论用什么样的方法,她绝对要得到!
她从王座上起身。
自枯叶死去之后,她便再没有离开过这座宫殿,她是繁叶的保护者,也是看守者。
但在此时,圣庭之主终于重临世间!
作者有话说: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陆扉:阿嚏!(危!!!)
第158章 因果(六)
圣城戒严了。
自那道金色的穹顶从天而降, 将整座城市都笼罩其中、也是困于其中之时,这场来自圣庭的严密审查便开始了。大白天手中提着一盏弥散柔和光辉提灯的白袍人满大街排着队小跑而过,也不一一审查周围那些忙不迭为他们让开道路的行人, 或者干脆跑回家里关紧门窗看起来心中有鬼的那些人。
他们只紧盯着手中提灯那平缓的光亮。
只专注于圣庭之主的紧急律令。
只待他们途径一条不起眼的巷道,提灯的光芒忽闪, 白袍人们霎时停下脚步, 领头之人高声道:“就在附近!”他们便四散搜寻。
但哪怕将巷道周围的人与所有建筑所有事物全然翻了个低朝天,提灯内的光芒都只是恍惚地闪烁,并没有如以往寻找到目标时的灯光熄灭,转而浮现金色铭印。如果这一次寻到, 或许圣庭之主都会亲至的吧, 可惜不过多时,这点灯火闪烁也逐渐平息。
这代表他们的目标已经逃离远去。
“xxx(九弦洲脏话),他们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