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微限?)(2 / 2)

之后几天,他依稀记得不知为何被带离了麟洛,最后一次睁眼,他无法认出自己究竟身在何处,随后陷入长长的昏迷。

他做了很多很多梦,梦到了玄家的每个人,梦到过去周游列国,梦到和凤凤的相遇,最后回到前个世界的哀伤与苦痛。

人之将死,过往歷目。梦境倒带了他的人生,从头跑过,他再次目睹、体现与延煌分离的悲痛,深深戳刺在灵魂上伤抹消不去,就连在梦中都能感受到鲜明的揪疼,最后他梦到了他人在麟洛,他飘在天上,看着他自己卧病在床,看着玄凤、洛大夫和司徒三人罕见地争执成一团,看着玄凤带着他乘着马车来到峒安的玄安阁,也就是玄家在峒安的据点,他看到一具瘦如枯槁的身体,他明白,那个人绝对活不过这个春天。

所幸万事已打理妥切,唯一的遗憾是没能看到凤凤最后一眼,而且有这机会,还是要和这给他第二个人生的躯体道别。

他悠然地穿入房门,不算小的起居室内聚集了人,空气滞塞死沉,然后他听到熟悉的惊吼。

他急忙飘入寝间,那闯入眼帘的熟悉背影让他愣着,那是一个如果可以他希望不要再见到的人,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人正抱着他的身体,悲痛地低声哭鸣。

他缓缓靠近那人,欺身在那人身边,而那人正极力地压抑自己,他知道,外头人多,那人的身份不适合放声哭泣,就如同那日他在康嘉崖边的心情。

那人怜惜地蹭抚苍白如纸的自己,他没见过那人这般万念俱灰的表情,这应是不属于帝王的情绪。

那人哭着喃喃低语,那几个字他听得清晰。

那人不断和他道歉,一字一句,刺得他心脏揪疼。

不是你的错,真的!所以不要道歉!他大喊,想让那人听着,无奈,这一切只是他的梦境,那人怎么都无法听晓。

他上前将那人搂住,可想而知,他穿过了那人的身体,他不想再看到那人伤心难过,却无从下手。

不久,洛大夫端来了一碗热汤,那人接过,以嘴对嘴餵入药饮,一口一口细心地,直至床上的他饮尽,如同去年初冬那些天。

那人深情地凝望着他,埋头低语。

活下去。

求求你,活下去。

那人在他耳际低语,一次又一次。

不知何时,玄麟眼眶充满了泪,难以克制地滴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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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声,欢呼、嘈杂,在一声责骂之后恢復平息。

这不知道是第几次玄麟觉得身体有千万钧重,连睁开眼皮都得花上吃奶的力气。

朦胧中,他睁开了眼,然后他听到了第二波欢呼,以及第二声斥责。

他还没看清楚眼前的人事物,就感受到自己被人紧紧的拥住,满怀思念的怀抱以及朝思暮想的味道。

这次大病,着实将他推到鬼门关前,他原想放得乾净,没想到最后的最后,他还是从耸立的地狱门前走了回来。

相思,这二字就是他患上的病。

不治,甭说,没救。要治,简单到不行。洛大夫是这么断下评语。

将死前看到自己疼惜的人们相拥哭泣,看到最爱的孩子自暴自弃,这些事让他心疼不已,最重要的是,他看到了这男人的悲鸣,然后,他看着这男人日以继夜地以嘴餵渡系命药,听这男人拼死地轻唤他的名。

他几乎无法克制自己,当时为何要狠下心离开这个男人这事早被他拋去边际。他只想紧紧抱住眼前的男人,然后一阵晕眩,他发现,他又回到了他的身体。

不是梦境。

玄麟甦醒一事让玄家上上下下瀰漫着一股欢庆气息。

从那日睁眼之后已过十日,玄麟的身体正逐渐好转,渐能下床散步,而那个人……

「怎么有种又变回从前那种浪荡帝王的错觉?」鸯儿这么说,当然,是偷偷地向玄麟这么说。

延煌三天有二天住在玄安阁,而且还是住在玄麟的寝间里,只有上朝前一晚才会乖乖回到宫内,原因是怕早起吵了玄麟。

「主上就不怕人说间话吗?」鸯儿曾趁延煌去方便时向胤荷这么问。

「湍流歪舟,间话搞不好还能治一治他。」胤荷这么答。

玄麟虽然也不想让人说间话,但他不顾之后的坎坷路途,硬是拼死拼活地从弥留之际奔回来,一切就是为了那人,而那人住在他这儿也只是为了亲自服侍他,所以他怎么也不愿说出什么重语。

日子转眼就是二个月,时节入夏,玄麟的身体丰润许多。

玄麟重新接手玄家重业,密探开始一如继往上报朝野国情,未料,朝中出现的声音不如玄麟所想──并未对延煌不利。

延煌仍是三天两晚的住在玄安阁,玄麟不掩讶异于心,反倒是延煌像通了玄麟的意思般──「国师?」玄麟国文不太好,印象中,国师二个字在原本的世界应该是指「国家的宗教领袖」,隔壁的琼祥国也有国师,不过据报那个国师不是什么好东西,跟着执政王一起乱政。而在韶燕,虽有信徒与庙宇闋阁,人们依託的信仰领袖无疑是远在佛陀的上人,他从没听说韶燕有立过国师。

「是的。」鸳儿答。今个儿接到的任务便是过来传这圣旨,美其名他家主上上朝、批阅奏章不克前来,事实上他家主上对这件事闹不明所以的彆扭。直接开口有那么羞人吗?鸳儿完全不明白。

「家主为人公正、头脑精明,为韶燕付出的建功举国皆知,加上去年叛国一罪证实是杨耀所为,家主勇敢不逃避的勇气更让这事未得到反对的风声。」鸳儿接续补充。

鸳儿的话是有些夸张,完全没有间言间语是不可能的事,待过大机关的他太懂得作人的道理与其中蹊蹺。

不过先不管这,「国师」这东西是哪招?

「确定要我当国师?我不认为我能胜任。」玄麟啜了口茶,有些无奈。

「可以的,而且主上心意已决,恳请家主谅查。」听玄麟的语气,鸳儿忧心得不得了。

「可是我不懂宗教。」玄麟苦笑。

这一答,鸳儿愣了少说有数秒。

「宗教?」

「是啊,我完全不懂,也没在信这个,怎能当国师呢?若我真当了国师,跟专门骗人的神棍有什么两样?」他又不是什么得道之人,他甚至连佛陀都没去过呢!

玄麟这么一说,鸳儿「啊」了一声,恍然大悟。

「不是的、不是的!家主误会了!我国的国师和琼祥的国师是不一样的意思。」鸳儿惊慌地答。「几代前的韶燕王就虽废了国师,十年前前代韶燕王重立国师一职,但这职位不是宗教领袖,而是主上的老师才对!」原来家主误会了,难怪一脸为难!鸳儿方才还以为这事会告吹,差点不敢回去见他家主上。

「所以是……要我当延煌的老师?」

「是。」鸳儿点头。

老师,的确是个好招,这么做不仅能让两人无顾虑的在一起,还能让他忧心的乱事降到最少。原来延煌早参透了他的顾虑,希望事情真能如此顺利。不过,一跃变成老师,年纪好像一下老了很多,是说年龄累加起来他的确是个大叔,啊,这样为人师表的他不就要表现出威严庄重了吗?应该先让小梅准备几套成熟稳重衣服……玄麟脑袋里不禁开始胡思乱想。

鸳儿见玄麟的表情千变万化,铁定是想到道德良知上头,这可怎么办才好?

「我答应。」玄麟道。

咦?方才不是还甚是难定?鸳儿有些讶异。

「总之这事没问题。」随后玄麟露出灿烂迷人的微笑。

事情成了之后,鸳儿反而心虚,虽然主上是位少见的明君,只怕来这儿之后会变成能有多「昏君」就有多「昏君」……

「你这啊……昏君!」玄麟憋着气大吼,双手不时反掌拍打身后这名昏君。

「嗯……你、你、昏嗯──阿啊嗯……」无论出嘴的文句还是现实身况,谩骂后头接的都是春色低吟。

玄麟想都想不透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原本好端端地谈论国策、大啖酒肉,谁知嘴角那粒芝麻……晕厥!

延煌乐着,带着淫淫笑脸,下身力道忽大忽小时快时慢,将情物反覆送入他期待数月的蜜穴里。跨骑翘高臀的那人,俯视那春色旖旎的光景,润红的粉肉紧箍着他的男根,黏腻羞人的水响随着抽送鸣奏,久未床事的情穴潺潺流出爱液。

「昏、君……」玄麟,不支侧躺,延煌随后欺身覆上,唇抿了抿耳垂,低语──

「本王还得受老师提点才能成为明君。」

「明……你的头!」玄麟睨了延煌一眼不知该吐槽还是该愤吼,啊不,他已经吼了。

谁知道延煌迸然邪笑地说「头才正要开始努力」而后是他发出的娇而绵长的呻吟。

剧烈的快感一股脑冲向脑门,后头肉环酸软无力感从腿根发出散向四肢百骸,脸皮都因为后头的衝击而阵阵发麻。

「嗯嗯哼嗯──哈嗯……」玄麟想死,这种淫哼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不敢听,而身体正一抽一抽地痉癴,完全不受控制。

延煌紧抱前人,好让情具的前头快速出入肉环而不出轨,突出的伞缘更是刮撞着那令人疯狂的敏感点,这是跟他家军师学的新技俩,他家军师大力推荐。

「不要──我不行了!不行……呜嗯──啊嗯……」玄麟几乎飆出泪来,带着哭腔向延煌哀饶。

「老师,这样满不满意?嗯?」看着身下的人哭求,延煌不知为何有些得意。

「满意、满意,不要了……哼嗯……」玄麟疯狂点头又疯狂摇头,脸上尽是委屈的泪水。

见那泪水,总算让延煌找回丁点儿理智,俯下身,轻抿那泪,甜腻地舔着颊、吻着额,大病初癒的第一场情事,还是得克制点,要是又染了风寒可又不知要等多久……想毕,延煌快速地收尾完事。

那人事后窝在延煌怀中,而后者搂着那人怜爱。

这是上天赐与他的美遇。

他立誓疼惜这人一辈子。

也盼从今尔后,永不分离。

──韶燕立国一百二十二年,韶乐王六年春,韶燕王立玄氏家主为国师,尔后三年,韶燕王精进民生建设,大刀阔斧改订国策,带领韶燕步入崭新的年代,更于五年后被各国指名为有史以来世上最为富饶的乐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