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是什么?
依兰达看着艾尔,忽然本能的产生了一丝忧虑。
人鱼的歌声越发的缠绵了起来,里面的诱惑之意也越浓,依兰达摇了摇脑袋,把那股子越发猖狂的恍惚企图从大脑里摇出去。
不过这都不重要,现在关键是,怎么把这群人给弄醒!
外面已经传来了“扑通、扑通”的跳水声,依兰达下意识朝着窗外看去,这一看可受惊非同小可,竟然有水手打开舱门走了出来,恍恍惚惚地就跳下了海!
他们甚至没有任何挣扎,连气泡都没有一个,就这么直直的沉了下去!
这是献祭!
不能再迟疑下去了!
依兰达先是直接给面前的尼卡用力扇了几耳光,直打的新任水手长唇角都冒出了血丝,可是……这依旧没有什么卵用。
尼卡依旧像得了失心疯一样朝着门上用力的撞击着。
在他身后,摇摇晃晃的前任水手长和大副则是满脸憧憬地跟在他身后,分分钟痴傻一脸……但这时候犯傻会要命!
快想!
她之前到底碰了什么!
在人鱼的歌声中,勒戈夫等人已经把她挤成了一块肉饼,依兰达反手把门用力抽了根门栓顶上,费了老大的力气才从人群中挤出来,途径窗户边上的时候还不忘高高对人鱼竖了根中指。
那些跳下海的水手里说不定就有她的熟人,没死在怪鸟手里,被这么坑了……武力值那么高还来卖唱,还让不让人愉快的活下去了!
她和其他人的区别大概就是在之前她亲手碎过人鱼肉的关系,可之前生怕不够,早就连篮子带鱼肉都洒出去了,现在可怎么办?
对了,还有那把刀!
现在这群人可谓是行尸走肉,不知道如果遇上被血激发的人鱼肉会不会清醒过来!你看之前那些被人鱼肉陷入疯狂的海鲜们都在人鱼的歌声中清醒过来了!
依兰达急的直转悠,幸亏这里是她的船长室,里头什么东西都还算齐全,她找到之前片人鱼肉的刀,咬了咬牙,朝着手上就画了一道。
皮开肉绽……鲜血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依兰达展开手,在艾尔的脸上胡乱抹了抹,愣是把好端端一张大陆男神脸给抹成了血葫芦。
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反应是如果弄清醒了艾尔就暂时不要动其他人,这种玄而又玄的直觉并没有什么根据,却救了她不少次。
抹完血之后,依兰达就紧张地收回了手,随便从衣服上扯了块布包住手,死死地盯着艾尔的反应。
神官茫然的神色几乎是在鲜血糊上去的瞬间就凝固了,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眨了眨眼,湛蓝色的眼睛还带了几分茫然,有些迟钝地看向依兰达。
“……怎么了?”
依兰达重重地松了口气,肩膀都塌了下来,“那条该死的人鱼在唱歌,你们都被它蛊惑了。”
艾尔觉得脸上有什么粘腻的东西,伸手一抹,登时被上面鲜红的颜色给吓了一跳,“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哪怕不是凭借武力出身,但是艾尔的观察能力从来都非常敏锐,这里只有依兰达一个人还保持清醒,地上又有血迹,想到之前的特殊之处,聪明如艾尔哪里还推测不出来。
“是人鱼肉的逆作用。”依兰达悄悄地把手背在身后,“我用鲜血激活了刀上面的残渣,然后抹在了你脸上……”
艾尔轻而又轻的叹了口气,但是现在并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他觉得自己自从遇到依兰达之后,叹的气大概比之前活的二十多年都要更多。
“除了鲜血之外,还有别的办法。”
依兰达登时竖起了耳朵。
“我想跟那条人鱼谈谈,”艾尔并没有直接回答到底是什么方法,而是对依兰达提出了一个要求。
在听到这个要求的一瞬间,女海盗简直浑身的汗毛都要炸了起来,怎么能让艾尔出去当这个献祭?!
“不行!”
外面那条人鱼有多凶残之前大家都亲眼所见,一个那样的人间凶器,怎么能让神官去和它面对面!?
绝对不行!
“它是有备而来,”艾尔看着窗外人鱼缓缓摆动的亮蓝色尾部,神色中有些近乎冷漠的淡然,“如果我没猜错,教廷的船只从一开始就是它的猎物。”
“当年的盟约,是教廷先背信弃义。”
“……啊?”
“东征时为什么教廷的军队能通过塔比斯海湾?哪来的海图?”神官定定的看了依兰达一眼,摇了摇头,“最开始的路线,来自于人鱼。”
“人鱼很厌恶侵入他们领地的生物,一般都是杀死了事,现在这样的折磨……应该是因为这是教廷船只的缘故。”
谁能想到之前奥斯丁船队的保命符居然现在成了噩梦之源?
“这是教廷欠他们的。”
“那你出去又有什么用!”依兰达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它也许会给我们一个沟通的机会,”艾尔安抚地笑了笑,替依兰达重新整理了一下捆住伤口的布料,神情温柔,“因为那条人鱼……看起来很像是手札中记载的那条。”
“塞壬塔维尔。”
塔维尔?
这下连依兰达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那是一直相传的海上保护神?它居然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