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伯纳德小姐,您的意思是什么呢?”埃米尔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唇角,顺带瞥了一旁的居伊一眼。
“现在反正水已经浑了,不妨让它更浑一点,”依兰达胸有成竹道,“只要你们找到合适的红宝石,我能指导你们做出一条能够以假乱真的项链。”
“现在列支敦国等着这条项链的人可为数不少……如果我没记错,路易莎王后似乎也姓阿尔蒂尔,不知道这样的一个筹码,两位有没有兴趣?”
“首先……这么重要的消息,依兰达你如此轻而易举的说了出来,”埃米尔轻声笑了起来,又恢复了那副往日的精明模样,“难道就不怕我们转手就把你卖了?”
“其次,好歹勒戈夫团长也是一路护送你过来的人,你就这么转手就把他卖了,将他置于何地?”
“再说了……你也知道,阿尔蒂尔想要在海上除掉一个人简直是再容易不错,如果我没预料错,你应当是打算跟艾尔神官一起回列支敦国的,那么……艾尔神官既然代表的也是教廷方的话,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会全心全意地做这条项链?”
埃米尔说的一点都不错,他提出的问题直接而尖锐。
既然你依兰达就是艾尔阿尔贝托的人,现在他来这里很显然就是为了列支敦国的王位继承,那么为什么不把这个消息留给他,反而要给阿尔蒂尔?
而且你连一直对你很好的勒戈夫都能转手卖掉,我们又凭什么相信你?
依兰达巧妙地绕开了和那两人相关的部分,“因为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的目的并非那个位置,作为一个商人的女儿,我只是想能够保证以后的生活罢了。”
“看来需要支撑你生活的花费可是相当不小,”居伊哼了一声,他没想到依兰达竟然野心这么大,直接向埃米尔提出这个,这让小少爷相当的不高兴,觉得自己似乎被利用了。
“并非如此,”依兰达摇了摇头,“海上的事情谁能说得准,纳瓦拉这里实在太难立足,我只是想用这个换取一个能随时便利在纳瓦拉通商的权利罢了。”
“伯纳德小姐,你这口气可真不小,”埃米尔半点也不急,他点燃了一根雪茄,长长的吐了口烟后才慢条斯理道,“你知道这个通行资格价值多少?”
“我当然知道,”依兰达笑眯眯道,“可是列支敦国的王位价值似乎也不低……我能保证这条项链和勒戈夫那条全然一致,我想,在共同的竞争条件下,阿尔蒂尔应该不会比圣骑士团更落在下风?”
在埃米尔这只狐狸面前,依兰达可不打算拿出调戏居伊小少爷那一套,很显然……小少爷是被阿尔蒂尔重点保护的对象,如果随意调侃只会让人觉得轻浮而不可信。
这不是一个适合长久合作的开端。
小少爷现在还处于满脸红晕状态中,之前依兰达说打算长期在纳瓦拉往来?看起来好像她还没说谎……好吧那就勉强原谅她好了。
他皮肤本来就白得跟牛奶一般,一红起来简直异常明显,没人注意到,小少爷的眼中可没有半点陶醉,而是冷静的令人害怕。
“当然,现在您可能还不太相信,”依兰达笑了笑,“伯爵夫人的眼泪其实光论宝石质地并不难找,关键是有几个特殊的辨认特征。”
“我想,阿尔蒂尔肯定也打听到了这当中的一些,请您先找几个可靠的工匠给我,我可以先做出个半成品给你们看看。”
“这也可以算是我的诚意……我想,既然能被路易莎王后所看重,阿尔蒂尔应当会对这条项链有相当程度的了解。”
“没有人告诉你,伯爵夫人的眼泪本来就是阿尔蒂尔的珍藏吗?”居伊小少爷冷哼一声,插话进来。
依兰达倒是完全没想到这个,不过幸亏她反应快,很快就将话给圆了下来,“既然如此,那岂不是更有资格说明我仿造的正确性?”
“毕竟它离开了你们那么久,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
……
埃米尔最后还是答应了依兰达的请求,至于具体那条线路应该如何操作,依兰达建议容后再议。
她并不想从阿尔蒂尔碗里分一杯羹,相反,她更感兴趣的其实是马尼。
依兰达没有说出的是,其实埃米尔应该对那条项链并不像一般的阿尔蒂尔那样感兴趣,马尼似乎也跟这位埃米尔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干系。
得到埃米尔暧昧不清的答复之后,依兰达就回去准备好好休息……毕竟她好歹也还算个病号,之前精神抖擞多半都是强撑的,现在等到基本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疲惫就排山倒海般涌了上来。
等她一出来,托尼和卡桑早就在外面等了很久,这两人说对依兰达悄悄背着他们做了什么不好奇是骗人的,但是很显然,人家阿尔蒂尔卖的就是依兰达的面子,居伊小少爷的救命之恩……说起来简单,对于这位无异于博杜安夫人心肝宝贝的小少爷,想找到他落单的机会简直是难上加难,更别提还刚好巧合的和那位大少爷的袭击相呼应了。
即便这两人也算是见了不少世面的,提到依兰达的运道也不禁暗暗地服气……有的人好像就是老天都在帮忙一样,就像买彩票,么多巧合,偏偏唯独她能中到。
这边依兰达自回去休息不提,那边居伊小少爷则是板着一张小脸蛋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少年的身材修长而柔韧,唯独脸蛋还带了一些男女不辨的美丽稚气,看起来倒像是一个精致的人偶。
“我都已经答应她的要求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埃米尔失笑道,“板着一张脸多不可爱?”
“你有和那个艾尔神官打过交道么?”居伊才懒得理会他的调侃,忽然开口道,“那是一个怎样的人?”
“你怎么会对他感兴趣?”埃米尔有些纳罕,“我倒是见过他一面,的确是个人物。”
“人物?但是好像外面的风评都只提及他的美貌,”居伊小少爷道,“我一直以为他是个花瓶。”
“这怎么可能,”埃米尔大笑了起来,“没错,那些吟游诗人传唱的都是他的美貌,虽然我不得不承认,这世上能有他那张脸蛋的人可不多,可是那可是教廷,如果他真的只是一个花瓶的话,教廷怎么会一直让他在外行走?”
“为什么不可能是放逐,”居伊小少爷冷哼一声,“说不定也是权力斗争的失败者,所以被迫出来,就跟勒戈夫那个没用的东西一样。”
“你可不要小看他,”埃米尔觉得今天的居伊有些怪怪的,“西涅斯对他的评价很高,这个人以一己之力将科金博地区给拿了下来。”
“我听说了,不过就是拿钱和面包罢了,这事情换了任何人都能做到,他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至于那个西涅斯,不过就是个纨绔,你何必把他的话太当回事。”
“居伊博杜安。”埃米尔忽然收了那副不正经的神色,“小心做戏做的太过,把自己赔进去。”
“多事。”
☆、第123章 疑惑
依兰达伯纳德,传说中的猩红玫瑰,向来以做事不择手段,缺乏明确的善恶观,只追求既定结果闻名于世。
她在十五岁时就曾胆大包天的一手主导了伪造伯爵夫人的眼泪一案,直接插手到了列支敦国的王位争夺战当中,不但成功让阿尔蒂尔家族内部分裂,更直接让纳瓦拉的主宰者博杜安家族也陷入了这场混战,进而重新定义了黄金航线的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