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吉 第92节(1 / 2)

九章吉 明月珰 2372 字 2023-11-22

那不仅讨打,而且以他对长孙愉愉的了解,她未必肯相信。况且有些话并非是假。

长孙愉愉刚抽回手的时候就后悔了,她觉得自己洞察了陆行的本质,就更不应该打草惊蛇,反而应该跟他虚与委蛇,让他放低戒心,以为她已经被他给糊弄住了才是。

更何况自己现在病弱得很,什么力气也没有,万一陆行恼羞成怒,真给她弄死了怎么办?

想到这儿,长孙愉愉赶紧掩饰道:“我发现你瘦了。”

这话其实只是长孙愉愉情急之下找话说的话,然则她说出口之后才发现,陆行好像真是瘦了,至少脸瘦了,显得五官越发有刀削斧凿般的轮廓。

陆行笑了笑,“难为县主还能看出我瘦与没瘦。”

长孙愉愉也开始假笑,“你是我相公,我当然看得出你的胖瘦啊。”

“你别对我笑。你刚醒那会儿,看我的眼神好像我跟杀母仇人似的,这会儿对我笑,让我有点儿怵。”陆行语气很是讨打地道。

长孙愉愉立即不笑了,她发现跟陆行虚与委蛇太难了,真是时时刻刻都想踹他。

陆行垂眸道:“抱歉,我真不知道你穿普通的棉布会那般,老太太说今后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小厨房这两日就弄好了,到时候傅婆和王厨娘会专门照顾你的吃食。”

长孙愉愉想了想道:“我自己也不知道会有这样严重的后果。”她是着实没穿过云棉之外的里衣,只知道不舒服,却不会到会如此吓人。

“不过,那个我估计吃食上,几滴油这样循序渐进应该没问题的。这回是两个事儿凑一块儿了。”

长孙愉愉说这话的时候,恰好冬柚捧了药碗进来,“县主,你快别打这种主意了,这次吓得我们三魂七魄都掉了两魂六魄了。”

长孙愉愉听冬柚说得绕口又好笑。

陆行从冬柚手里接过药碗,拿起汤匙要喂长孙愉愉。长孙愉愉却很大幅度地往后靠了靠身子,她又开始懊恼了,这演戏还真是难啊。

陆行道:“你躲什么,怕我在汤药下毒?”

长孙愉愉心里一惊,感觉陆行也太大胆了吧,这种话也敢挑明。“不会啊,我娘还活着呢,你下什么毒?”

陆行似自嘲又似讽刺地笑了一声,搁下药碗道:“我明日再来,到时候请仁春堂的大夫来给你诊脉吧。”

长孙愉愉望着陆行的背影,忍不住撇嘴,怎么他反而还委屈上了?

第132章

莲果在旁边道:“县主, 你怎么这样怀疑姑爷啊?姑爷该多伤心啊?”

长孙愉愉眯了眯眼睛,“陆九给你吃什么迷魂药了,你怎么尽帮着他说话?”

“才不是姑爷给我吃什么迷魂药了呢, 而是姑爷怎么对县主的,我和冬柚都是看在眼里的。这几日县主你不好,全是姑爷衣不解带地在照顾。”

莲果的话才刚说到一半, 就被长孙愉愉急赤白赖地给打断了, “为什么是他照顾我?!”她这上吐下泻的……还全身起了疹子……

陆九照顾她?简直是晴天霹雳。

“姑爷怕咱们照顾不好你, 不管是诊脉,还是跟大夫讨论你的方子, 亦或者是县主的其他事儿……”冬柚顿了顿,不太好说具体的细节。“姑爷都是亲力亲为的,这几日你昏迷, 他也是滴米未进, 我在旁边瞧着……”冬柚想起陆行握住长孙愉愉的手看她的样子,自个儿都有些春心动呢,倒不是对陆行,那是完全不敢肖想的,只想着有这样重情的主子, 泉石或许也能如此。

“总之,县主你就算不钟意姑爷, 那也不能践踏人家的心啊, 这人心都是肉长的。”莲果道。

长孙愉愉抱着头想尖叫, 她……她……她……她以后在陆行面前还有什么尊严可言啊?

“什么好心?你们焉知他不是故意的?先把我给折腾得半死不活, 这才冒出来充好人?就盼着利用我娘的权势, 等我死了之后好接手我的嫁妆?”长孙愉愉气急败坏地道。

“姑爷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冬柚反驳道, “县主便是不相信我们, 难道连公主的眼光也信不过了?要不是把姑爷的底细都摸清楚了,公主能让你嫁给他?”

长孙愉愉不说话了。其实她心底有个声音是相信陆行的,若他真要使坏,她这会儿估计已经死了。但是人心隔肚皮,没有岁月检验,谁知道最后是个什么样呢?

“县主你想想,迄今为止,姑爷到底利用了公主的什么权势?你以前不是说他们这样的人家最不喜欢跟皇亲国戚结亲么?不仅没有帮助,还会拖人后腿,今后为官也要被人说是走后门。”冬柚道。

长孙愉愉据理力争道:“我昏迷不醒的时候,有个人声音跟我说,他当初救我是故意设计的,就是跟我成亲,表面瞧着是被逼的,其实也是他故意的,还有万一将来朝中有变,一旦不利陆家,他就会杀了我,还有我娘。”

冬柚叹息一声,只觉得长孙愉愉是病糊涂了。“县主,你自己听听你都在说什么?要杀你或者要杀公主,是说一句就能成的么?天下有那么容易的事儿?”

“对啊,陆家要是做了这种事儿,还不被人指着脊梁骨说啊,那样损阴德怎么可能千年不倒。”莲果也附和道。

长孙愉愉吧,其实不是不懂冬柚和莲果说的道理,只是这两人都帮着陆行,她就不乐意了,偏要跟陆行作对。

接下来两日,陆行引大夫过来给她诊脉,她对陆行都没好脸色,搭理都不带搭理的,就这么僵持到了除夕。

除夕这日要开祠堂祭祖,长孙愉愉病着,老太太那边来传话,家宴就免了她出席,但祭祖却是必须去的。她是新妇,又是第一次大年三十祭祖,必须得去,让祖宗们都看看她。

一大早天还没亮,长孙愉愉就被莲果等人伺候着起了床,裹得跟个蚕茧似地上了竹轿,在陆府她这也算是独一份儿了,老太太都是自己走路去的。

祠堂里密密麻麻地站着许多人,但个个儿都安静肃穆,陆行伸手扶着长孙愉愉下了竹轿,用眼神替她指了指该站立的位置。

这却用不着陆行太操心,长孙愉愉很容易就站到了她七嫂曾氏的身后。

老太太回头看了一眼长孙愉愉,她实在是太打眼了,来祭祖的人全部都穿着普通锦裘,唯有她裹着大毛裘袍,白狐毛没有一根杂色,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但想着长孙愉愉那身子骨,又只能叹息。

长孙愉愉见老太太往后看,都恨不能躲在她七嫂的影子里,幸亏老太太很快就转过了头。

女眷列了好几列,各房的各站一列,长孙愉愉在心里偷偷地数了数人数,虽然罗氏很能生,但是安母太不能生了,因此她们三房的人数瞧着还是单薄。

好比二房,但看孙媳妇的人数,好家伙那就是二十来位。看这架势,长孙愉愉就走起了神,亏得她不想跟陆行当真夫妻,否则那得生多少个?她们三房这边,大嫂韩氏进门十年生了六个孩子。

陆家人太多,而祭祖的仪式又十分繁琐,上香、读祝文、献酒,而且还有祝唱,三跪、三起,这就耗时了。再然后各房的太爷都要领着子孙进入堂内上香敬酒,但女眷却不能入内,只能站在阶下。

长孙愉愉三跪三起之后就有些熬不住了,头晕目眩的,亏得前头七嫂曾氏扶了她一把。

轮到三房上香时,却有个特殊。长孙愉愉作为新妇,第一次祭祖却是能同陆行一同进入祠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