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娇 第12节(1 / 2)

怀娇 白糖三两 2291 字 2023-11-22

薛鹂极为克制地转身,努力将脑海中的画面拂去。自始至终,她最担忧的便是梁晏与周素殷的心意,即便一开始因好强而抢夺魏玠的婚事,难保日后不会因责任与陪伴而生出情意。倘若梁晏当真动了情,她难道有完全的把握将他抢回来不成?

薛鹂心烦意乱,步子也走得匆忙,并未注意到前方的人已经停住了脚步,便直直地撞了上去。

她疼得轻呼一声,忙捂着额头往后退了两步。

“薛娘子。”

“是我失礼了,还望郎君莫要责怪……”薛鹂听到那人唤了她一声,立刻与他赔罪,然而当她抬眼看去,却又发现眼前的人极为陌生。

男子身形高大,身穿绛紫的长袍,显然身份显赫。只是英朗的面容看着与她父亲一般年纪,不知为何会认得她。

薛鹂略显警惕地后退了一步,恭敬道:“郎君认得我?”

“在下赵统,与薛娘子曾有一面之缘,娘子不如再想想。”赵统说话的时候,手指一直在摩挲虎口处的伤疤,看似十分和善,几句话却惊得薛鹂一身冷汗。

赵是皇姓,看年纪应当是哪位封王。皇室中人依靠的是权势,他们不像各大望族有严苛的家风与礼教规训后人。薛鹂惹不起这些人,因此赵统一开口,她便立刻回想从前是否有得罪过他。她也不是每次都能招惹了旁人后再干净地抽身,倘若从前无意祸害了赵统的哪位亲友……

薛鹂心中慌乱,脑子里哪还想得起梁晏,只想立刻脱身去找魏玠求助。

赵统见薛鹂一张娇颜被吓得发白,不禁好笑道:“我当真有这般可怕?”

薛鹂摇摇头,瞧了眼他的脸又在脑海中回想,终于有了几分熟悉感,似是在何处见过,却又始终记不起。

赵统也不再逼她,提醒道:“在下乃钧山王赵士端,娘子在淮阴之时,于我有救命之恩。”

此话一出,薛鹂立刻便想起来了,却仍是压下面上的惊讶,装作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

“薛娘子为人良善,助人无数,记不清也是应当的。当日我遇到了仇敌,落难时与下属走散,混入流民之中,多亏了娘子相助,否则今日的我必不会好生站在此处。”

赵统目光锐利如鹰隼,薛鹂一瞬间感觉自己好似是被他盯住的猎物,站在他身前可谓是百般不适。

赵统的目光停在薛鹂的朱唇上,看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唇,缓缓道:“为报薛娘子恩情,我想设宴请娘子去府中一叙。没有旁的外人,仅是我的两个犬子,还望娘子莫要推辞。”

薛鹂心乱如麻,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只是举手之劳,钧山王不必在意,何况我近日实在……”

赵统的语气不容拒绝。“不急,待薛娘子不忙,我会命人上魏府接娘子赴宴。娘子若一再推辞,叫我实难心安。”

赵统的面相看着实在严肃刚正,以至于她到嘴边的推辞都说不出口,只好点头应了,而后立刻寻了借口回到宴上。

薛鹂离开时再顾不上仪态,说是逃也不为过。

薛鹂与母亲的坐席并不显眼,因此她悄无声息地落席也没有引起太多关注。唯有姚灵慧注意到了她面色仓皇,皱眉问道:“你方才撞见什么了,吓成这副模样?”

她已经逐渐平静,随口胡诌道:“没什么,就是有只虫子落到了肩上。”

这件事她不能告诉阿娘,否则阿娘必定第一个将她推给钧山王。

钧山王看向她的目光哪里是面对晚辈和恩人,分明是赤|裸到毫不遮掩的情意,是对猎物的势在必得。

一想到钧山王口中的赴宴,薛鹂脑子里能想到的人只剩下一个魏玠。

想到此处,她又不禁后悔当初的举动。

薛鹂默默几杯酒下肚,又将少许酒水洒在衣袖上,直到惹得一身酒气,姚灵慧见她喝醉气愤不已,低声咒骂了两句,让银灯送她回去歇息。

她腹中发热,脚步也变得虚浮不稳,意识却还算清醒,走到半途便挣扎着推开银灯,执拗地朝着藏书阁的方向走去。

银灯慌忙跟上去扶她,无奈道:“娘子!娘子这是要去做什么?”

“我去找表哥”,她深吸一口气,再次说到:“表哥在等我。”

第18章

钧山王是最不想挑起事端的人之一,往日里也鲜少与世家望族往来。他虽性子冷酷,对待亲友却极关爱,事关河间王与楚王性命,又关乎齐国的安定,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坐视不理。魏植不知如何开口,左右思虑后才托付魏玠一同去与钧山王商议。

夏侯氏把持朝政,日后迟早要对几位封王下手。钧山王深知其中利害,只好暂且应下此事。将刺客的事推到他身上,太后一时间不仅不会对他下手,反会找借口为他开脱。

等说服钧山王后,酒宴已经快散了。前来拜见魏玠的人如同流水,还有各世家的王孙贵女想要同他共饮,魏玠不能失了礼数,只得一一推脱,待人散后,天色已经逐渐昏暗。花树上挂满了灯笼,满树芳菲映着光晕,地上的花影随风而动。

梁晏还想缠着魏玠饮酒,却被平远侯从后拍了一巴掌,只好讪讪地放下酒盏。

“天色已晚,兰璋要回去歇息,你还拦他作甚?若你多学学兰璋,为父也能少操些心,整日追逐华而不实之人,何日才能有所作为?”平远侯自夫人过世,自己又重伤再不能征战沙场后,性情便有了极大的变化,意气风发纵马过长街的少年人,最后竟也成了严肃冷漠的大家长,以至于连严厉著称的魏恒都要比他和善几分。

梁晏被几句话训得低下头,再不敢吭声,摆摆手和魏玠告别。

不等魏玠回到玉衡居,一个侍女便从昏黑的小道中蹿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是薛娘子的侍女。”晋青看了看她,又回头去看魏玠的表情。

魏玠面不改色,问她:“你找我有何事?”

银灯觉得此事说出来实在难为情,无奈道:“还请大公子去看一眼我们娘子吧,她……”

晋青一听便皱起了眉,先魏玠一步说道:“天色已晚,你们娘子又有何事,非要来寻我们大公子?”

魏玠轻飘飘地训斥了他的无礼,却没有多少责备的意思,显然是同晋青一般的想法。

银灯都想要退缩了,然而想到薛鹂那不肯罢休的样子,只好说:“我们娘子喝醉了。”

魏玠温声道:“府中有医师,你回去让薛娘子好生歇息,再替她煎一碗醒酒的汤药。”

“大公子又不能醒酒,不让你们娘子去歇着,寻我们大公子又有何用?”晋青见天色已晚,说话时便有几分急切。

银灯也不知怎得,一见魏玠便浑身发僵,脑子里一片混沌,半晌还未将话说清楚,如今见魏玠要走了,才忙不迭地说:“娘子喝醉了一直哭,非说大公子在藏书阁等着她,奴婢怎么劝都不管用,只得任由娘子去,可是……可是天色晚了,娘子还是不肯出来,奴婢也进不去藏书阁,一来二去那侍者便不理会奴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