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前一位首领不再是被兽神惩罚的人,他成了部落里的英雄。
如今,这个年轻的兽人又问她,如果她的儿子也受了重伤,甚至得了重病,真的要回驱逐出部落吗?
她的第一反应其实是隐瞒,把受伤和生病的事情瞒起来,她不可能把自己的儿子驱逐出部落。
她已经失去了她的兽人,不想再失去自己的儿子。
可是,她扪心自问,如果被兽神大人的惩罚过的兽人会给部落里带来灾难,那么她这样做,对部落里的其他人公平吗?对曾经被她下令赶出部落的人又公平吗?
她愤怒,她痛苦,她纠结,情绪到了一个极致,她狂怒大吼:“被兽神大人惩罚,难道不是真的吗?你的师父是怎么教你的?他肯定不是个合格的祭司。”
“当然不是真的。”白秋用着十分笃定且不容置喙的语气大声说道:“如果你们口中被兽神大人惩罚过的兽人会来带灾难,那么我们曾经的流浪部落又算什么呢?”
流浪部落里的人口加加减减,几百年前最开始是几个被赶出部落的兽人搭伙过日子,然后再有别的无路可走的伤残兽人前来投靠。
再后来,甚至有不少像白秋他们一家三口这种,直接拖家带口来投奔的。
一点点的发展壮大,在很久以前,流浪部落的人口就一直维持在三千人左右。
部落里,除去捕猎中受了重伤死亡的,或者生了重病实在无法医治的,还有冬日里被饿死被冻死的族人,他们很多曾经被原部落赶出来的兽人都活了很长的时间。
并且,并没有给流浪部落带去任何的不幸。
如果这些伤残兽人会给部落带来灾难,带来不幸,他们的流浪部落怎么会有今天呢?不是早就该灭亡了吗?
怎么还会幸运的迎来真正的兽神大人呢?
老祭司哑火了,她低声呢喃,“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一代又一代的祭司所传承下来的图案就是这么说的,那肯定是兽神的惩罚,那肯定是的..”
白秋又是一声冷哼,剖开了他们血淋淋的伤口,“无非就是我们这些祭司的医术不过关,治不好那些受伤和生病的族人,害怕在族人眼中影响自己的威信,所以才把这些通通都的归咎在从没见过的兽神大人的身上罢了。”
白秋字字珠玑,老祭司已经颤抖到说不出话来了。
这仿佛是一场信仰的崩塌。
就连在场的其他兽人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同时也包括首领炙阳。
“你骗人!”半晌之后,老祭司似乎终于找到了白秋的漏洞,她大吼着:“祭司传下来的那些图腾里说过,世界上第一位祭司见过兽神大人,那位兽神大人十分强大,但他却又十分顽皮,像个孩童,惹到他不高兴,他就会降下惩罚。”
而所谓的惩罚就是让兽人们断手断脚。
江喵却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难怪,在这么一个强悍的兽人世界里,他们传说中的兽神大人会是他这种孩子的模样。
啧啧啧。
白秋侧头看了看肩膀上的兽神大人,语气柔和了几分,“兽神大人即便是孩子,那也该是一个拥有慈悲心肠的孩子,他不可能会随意惩罚他的子民和信徒。”
“不,不可能。”老祭司继续尖叫。
那嗓音尖锐又刺耳,江喵觉得自己的猫耳朵都要聋了。
他摇身一变,站在了白秋的身旁,“为什么不可能?本兽神可从来都没有做过那种令人不齿的事情。”
就算曾经真的有个所谓的兽神,跟他江喵有什么关系,反正他是没说过,也没做过那些可恶的事情。
而且,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兽神,兽神大人还是个熊孩子,熊孩子的话能信?
霎时,山洞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用着难以置信且又害怕的眼神看着一头橘色头发的兽神大人。
如果之前看到与虎兽人相似的兽型,他们略有怀疑,但此刻他们却是不敢再怀疑了。
这与传说中的兽神大人真的一摸一摸,而且这片土地流传兽神传说的时候,兽神大人就是这一副模样,到如今,模样居然一点都没有改变。
这些全都跟他们传说中的信息对上了。
江喵玩味儿的看着瑟瑟发抖的众人,难得起了一点少年心气,“你们这么看着我,不怕我生气?”
语气带着少年人的活泼,又让人如坠冰窟,所有人唰的一下低下了头。
江喵哼哼了两声,“我们兽神才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白秋嘴上挂着笑意,“我都说了兽神大人十分和蔼可亲。”
这哪里是和蔼可亲啊,哪怕是炙阳都冒出一身的冷汗。
他们平时敬畏兽神大人,但也没想过他们能亲眼见到兽神大人啊。
太可怕了。
“好了,只要大家不犯错,兽神大人是不会随便惩罚人的。”两个人的铺垫和震慑做得差不多了,白秋又上前两步,“对了,炙阳首领今天找我们是为了什么事情来着?”
炙阳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他们最初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来着?
让这个华夏部落给他们进献皮毛,以及衣服,当然了,他们也会适当性的给予华夏部落一点点恩惠。
可现在,他们怎么能说得出口呢?
兽神大人就在他们的面前啊。
炙阳咬了咬牙,“我们是想跟你们换取打量的彩色兽皮,就按照你们的方式,十张普通兽皮换一张彩色兽皮,不知道华夏部落能不能接受?”
江喵和白秋微不可查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兽皮的生意,等会儿再谈。”白秋说,“恰好,我们也有另外一桩生意想跟炙阳首领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