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仙道的历史之中,就有过不少因为偶动杀戒,事后反而动摇了心性、修为境界再无存进,反而境界大跌的例子。
夏机虹可不想这种事情发生在祁震身上,她甚至觉得类似情形应该是与祁震绝缘。不仅仅是因为她师父流光真人对祁震的信任态度,更是因为祁震这个人,身上所散发的气质,从来没有让夏机虹感觉到落寞萧索的时候。
即便是现在,夏机虹也感觉不到半分,祁震身上神气波动有溃散的迹象,他的气血运转正常得不能在正常,可见当下思考并没有动摇到修为根基,所以夏机虹也非常奇怪。
夏机虹搬来一张椅子,坐在祁震的面前,说道:“那你跟我说说,是怎么一回事?你杀了什么人?”
祁震抬起头来看向夏机虹,眼神之中带着莫名,谁也判断不出内中涵义如何,夏机虹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侧过头去,说道:“你说便是了,我绝对不会对外透露半分。”
祁震露出一丝微笑,说道:“那是半年前的事情了,当初我偶得仙缘,在炼体境之中进步飞快,为了试验自己实力,也是因为一时快意恩仇,将自己一位堂兄弟和他的几个同伴虐杀于深夜街头,只数息功夫,他们连一声惨叫都没法发出,就被我个个击杀,至今拳头陷入身体、压碎骨头的触感仍然能浮现于手间。”
夏机虹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她原以为是因为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又或者是什么仙道小辈逆转翻盘击杀大能的传说,原来不过是炼体境中,家族武者的彼此内斗。
玄天宗与浩土中州许多世俗家族来往密切,却极少干涉这些家族内部的问题,而夏机虹其实也非常明白,这些世俗家族内部,为了争夺与玄天宗来往的机会,往往打得头破血流、甚至族人数量大减也很常见。
虽然玄天宗偶尔会发布一些劝阻争斗、平静待事的法令,可终究无法根治这一现象,所以到最后,玄天宗都没有主动处理这些事务。
夏机虹本人并非豪门大族出身,拜入玄天宗的历程也没有大多值得回顾书写的重大事迹,反而是日后凭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修炼到如今炼气境八阶、在宗门之内声名显赫,许多门人弟子对自己敬畏有加。
她倒不是对祁震的过去有什么轻视,反而是一视同仁地态度,她见过太多不同来历的玄天宗弟子,带着各自成长环境所沾染的性格与行事方式,来到玄天宗之后,因各自的机缘,而使得人生有了不同方向的变化轨迹。
如祁震这般坚忍之人,夏机虹见过不少,手段绝然狠辣,在玄天宗也不是没有,甚至两者兼备,这么庞大的宗门,多少也会有那么几个。
可是还具备着如青涩少年、畏惧菜刀锋利一样的仁懦,总害怕自己会干什么错事、事后每每回顾自己行为得失的人,夏机虹还真是第一次见识到。
夏机虹忽然觉得自己还是第一次认识到祁震这个人,说他复杂,祁震行事直接简单,而且很容易交往,彼此打开心扉便是;说他简单,眼下这番表现,矛盾的心境与没有动摇的修为根基,简直就是仙道之中未曾闻见的奇人。
夏机虹伸手拍了拍祁震的肩膀,直视他的双眼,说道:“你的拳头,是你自己决定击出的方向,无论任何人、任何事,给你施加多少阻力压力,到最后抉择之时,都是你自己做主,谁都无法干扰你,我相信你,也不会怪罪于你。”
祁震听见这一番话,双眼睁大,眼神之中泛起了一种名为希望的光芒,然后全身上下好像也焕发出了无与伦比的精神,然后说道:
“多谢夏师兄的点拨!”
夏机虹微微一笑,明明被祁震叫做师兄,可此时此刻流露出的却是女子本身应有的抚媚。
“明天你随我一起前往正法殿,这几天估计你也要在长门随侍,别走太远了。”夏机虹对祁震提醒道。
祁震点头道:“我明白的,不管掌门真人有什么样的处置,我都会全然接受。”
“嗯,这才是仙道修士该有的心性,来事不惧、行事不偏!”夏机虹赞赏道。
“对了,我还想问夏师兄一件事……”祁震突然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哦?何事,直言便是了。”夏机虹嗓音一粗,仿佛又变回那个让人敬畏的掌门三弟子了。
祁震正了正神色,说道:“我想问一下,兰居洞府的任红衣任师姐,去哪里了?之前忙于事务,忘记打招呼了……”
“哈!你问我就是问对人了!”夏机虹乐呵呵地笑道:“任红衣啊,她跟着她父亲回兰居洞府了!”
“回去了?那也好。”祁震有些安心,之前在异境之中,任红衣毕竟受到了袭击,多少也受伤了。
而夏机虹则是说起了另外一个消息:“据我所知,经历这次天元论会,任红衣好像是窥见突破机缘,她这次回兰居洞府,可是去闭关的,日后出关,说不定境界大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