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震思考了一会儿,将刚才的感受好好酝酿了一番,然后说道:“法器如人身一般,也有经脉腑脏、筋骨皮囊,天光明灯失却灯芯,如人失大脑,再无丝毫灵识;而明灯自身有损,如经脉阻塞,气血不畅,法力御使有难,华光催动有限,所以我说可惜,当真可惜。”
听完这番话,马理事立刻站直了身子,对祁震又是深施一礼,让祁震很是震惊,只听马理事说道: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当年在下也曾参与修复明灯的工作,却进展迟缓,最后只因消耗材料甚巨而拖延,今日听闻先生法器人身一说,心中感悟颇多,马某感激不尽!”
祁震抱拳还礼,嘴里也不住自称惭愧,其实在他御使天光明灯时,第一感觉就好像自己又回到了那种天生经脉堵塞的日子,突发奇想,有了这么一套说法,只是巧合为马理事解决了多年的疑惑,让祁震也颇感欣慰。
然后听马理事说道:“是在下招待不周,此等器物难入二位法眼,请再稍等片刻,在下去取一物。”
“那就辛苦马理事了。”
送走了匆匆离开的马理事,关毅看向祁震的眼神也发生了大转变,他原本以为祁震也是对法器丝毫不理解的人物,没想到一开口便让这个在纵天道场地位崇高的马理事对祁震俯首便拜。
“祁兄,你可真是厉害!莫非你对法器一道很是熟悉?若真如此,小弟我可是自取其辱了!”关毅自己完全没来过万宝阁,对法器的认识也只是同辈之间的交流。
祁震摇摇头,说道:“我也只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接触法器,我们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这番话也只是一些人生心得罢了。”
两人来往交谈没有几句,马理事就回来了,手里捧着一根长条状的事物,约莫一尺左右,但是从马理事双手捧着的动作来看,这根东西似乎很是沉重。
“恕在下失礼,此物沉重,桌椅难承重量,我只好站着说了。”马理事捧着东西说道。
既然对方站着祁震也不好意思一直坐着,赶紧站起身来观瞧此物,只见这根东西两头细窄、中间宽厚,有如纺织机里的衣梭一样。
“这是……”祁震以神识扫视,只察觉到一股、或者说是两股莫名的力量涌向自己。
“此乃阴阳飞梭,以北极元磁精铁炼制,再配合内中双极气机,只需真气微微驱动,便可制敌于百步。”
马理事说罢,当即就演示起来,手中暗暗生出一股真气,只见阴阳飞梭自行飘浮而起,而两股阴阳元磁之力顿时暴增,祁震身怀神识,这种感觉更将敏锐,只觉得静室之中密密麻麻地生出许多细小至不可见的电光火花。
马理事一边演示一边说:“这飞梭当中的双极气机乃是炼器大家所布,此法器品质虽高,但御使的起步却很低,只要有真气驾驭,纵横疾飞十分顺畅,而且只要真气不断,纵然对敌者修为更高,也难以夺取。”
祁震点点头,早在马理事运起真气的瞬间,仿佛就与阴阳飞梭连接成一个整体,可见这双极气机的效用是多么的明显,就连祁震想要强夺飞梭,一时之间也无法夺取到手,除非强行将御使之人打倒,但对方有法器在身,这阴阳飞梭来往飞行极快,又有一股阴阳元磁之力护身,寻常金铁之物根本无法近身。
“好好好!此宝当真优良!”祁震不住地点头,阴阳飞梭攻守兼备,起步低,成就高,如果以法力驱使,阴阳元磁之力恐怕会弥天盖地而发,届时元磁之力所及之处,金铁所制的法器多少都会受到压制。
其实仙道法器并没有太多品级高低之分,毕竟一件法器从炼制到成型,都是各有机缘巧合,天下间唯一能将法器规模化、程序化、量产化地制造,唯独百年之前的魔道,尤其以秽天教为主。
仙道法器讲究各人自得机缘,无论是自行炼制,还是巧合所得,甚至是在万宝阁这些商坊购置,都有机缘巧合在其中,偏生仙道修炼最是讲究这一点,所以仙道修士手中法器各不相同。哪怕是在苍云剑宗这种上下一心全用剑的宗门,每一把剑都有其特殊所在。
也正是因为如此,仙道法器很难有上下高低之分,正如那天光明灯,若是其完好无损,且有灯芯驻落,那恐怕万宝阁也不会这样轻易拿出来售卖;再特殊一点的如祁震背上的“劈道”,说它是法器,又算不上,甚至扔在路边都没人会要,但它又绝对不是寻常兵刃,光是锋刃自得其主感应而生这点,就足以表现其神妙所在。
正当祁震思考之际,马理事真气一收,阴阳飞梭回归掌中,然后听他说道:
“怎样?祁震先生,此宝可入阁下法眼?”
而当祁震正欲说话之际,身旁的关毅扯了扯他的衣袖,然后带着尴尬的神色不停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