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茗此女行踪诡秘,祁震问道:“我曾经听说,她在上届比武大会之后,挑战了好几个以剑法著称的家族,五战五胜,这消息属实吗?”
张军点头道:“确凿无误,至于具体原因,我们也查不出来,据说当时五个家族因为不堪屈辱,联手一同寻仇,好不容易找上何茗,双发爆发了一场大战,那五个家族死伤大半,白竹山寨的人当时受我们张家委托,寻找何茗,虽然没找到本人,却是发现了战斗后的场景。”
说到这里,张军突然停滞了一下,祁震皱了皱眉头,问道:“情形如何?”
“惨烈血腥都不足以形容。”张军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压得更低:“由于麦芒本身就是锋芒尖锐到了极致的兵刃,那五个家族的人大多都是被削得开膛破肚,剑锋一旦划过咽喉,血液就无法停歇的喷涌而出,绝大多数人都是失血过多而亡,还有一些,看上去是先锋突进之人,他们的双臂大多都被利刃高速截断,唯一特别的是,在场并没有一柄兵刃有折断、砍断的痕迹。”
“好精准的剑法!”祁震虽然无法想象出那血腥的场景,但是却能从张军的只言片语中推演出何茗的剑法。
张军抬眼看了看擂台上的董飞,说道:“当初这个董飞,就是前去寻找的人之一,估计是亲眼目睹了何茗那骇人的剑法,以及血腥的场景,多少也有些畏惧吧。”
“嗯……”祁震不再去主意董飞了,毕竟以何茗的实力,董飞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祁震侧眼一瞧,发现远处的仲裁,气息悠长而玄妙,有种奇异的鼓荡感,一眼就发现不是寻常人物。
“这一场的仲裁是炼气境的修士吗?”祁震向张军问道。
张军看了一眼,回答道:“不错,但这不是张家的人,是玄天宗的门人,但我也不清楚他的具体身份,家主不说,我也不好打听。”
“的确,这种比试,还是需要炼气境修士来控制住场面的……”
祁震说话间,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众人虽然喧闹,却有着刻意压低声音的感觉,祁震望人群外眺望,一眼就看见全身白衣的何茗。
“来了!”祁震瞳孔紧缩,紧紧盯着何茗。
这种环境下,何茗自然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但是她却感觉到人群中一个更为特殊的视线,当她眼珠一转,就看见擂台下的祁震,但是只一眼,何茗便不再注视。
待得何茗走上擂台,正对着董飞之时,擂台下的仲裁一敲铜锣,宣示着此战揭晓。
铜锣的颤响结束之后,擂台上下彻底安静下来,众人几乎连大喘气也不敢,近乎死寂一般的氛围下,只听得几声叮当声响。
原来是董飞一抖双臂,臂上铁环一颤,随之足下连环迈动,似影似幻,走出一道弯曲弧线,却又异常迅速地像何茗扑去。
“没想到董飞也练就了一门步法!”张军急促说道。
董飞速度是快,但是在祁震眼力还能被清晰把握,反观场上的何茗,美目低垂,就像看着地面似的,当董飞的影子出现在视线的一刻,她动了。
可这个动,又似乎是静止的,明明周遭环境如冰一样凝结,擂台上下似乎彻底静止了,就连董飞也在奔跑中停滞不动了。而祁震却能察觉到,在这一块裹住天地的“冰”之中,有一团火,而这团火就是何茗本人。
就是在这种动与静的极端对立之中,何茗手中麦芒轻轻一跳,剑柄往外弹跳了一下,随即收回入鞘。
叮!
就是这一声,满场的凝固瞬间瓦解,董飞继续恢复向前冲刺,可是他的行进方向,却异常诡异,朝着何茗的方向,却几乎擦过了何茗的肩膀。
董飞就好像是瞎了眼睛一样,没有看见何茗身在何处,脚下步伐依旧,在经过何茗身躯之后冲了几丈距离,然后突然失足倒地。
董飞一摔倒,擂台之下顿时哗然,毕竟从董飞进攻,到他摔倒,仅仅过了两三息的时间,短暂无比,就连何茗手中麦芒的出鞘声,众人也几乎难以听清,接着映入眼帘的,就是董飞摔倒在地。
而擂台上的董飞,也是头脑模糊一阵,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何摔倒,他站起身来,摸了摸自己身子,发现并无损伤,正当他准备回身再进攻时,一阵铿然碎裂的声响传来。
当、当、当……
一个个缠绕在小臂上铁环,裂成三四块地坠落于地,董飞木然地看着崩裂的铁环,断裂的切口平整而干净,简直比自己日夜清洁的铁环还要光鲜亮丽,简直就是浑然天成,丝毫看不出是刚刚被切断的痕迹。
待得铁环一块块在擂台上摔落、打转,董飞才醒悟过来,然后立马拱手道:“在下认输了。”
当——
董飞一认输,仲裁也不多加确认,直接敲响了铜锣,何茗不发一言,转身离开,整个过程不曾直视董飞一眼。
而董飞也不敢抬眼去观瞧何茗是什么神情,一直低头抱拳,直到何茗走远为止,方才弯下身子,去拾起那堆铁环的碎片。
若是以比试的时间而论,每逢何茗的场次,都是时间最短的,往往对手一上场,仅一个照面、甚至一个照面都没有,胜负就已经分晓了,而这次也不例外,擂台下的观众们早就心里有数,对董飞的战败毫无意外,唯独就是不明白董飞是如何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