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没法靠mom来教导的,只能自己领悟, 所以有的女娲生来就是造物大师, 有的女娲可能终其一生都没法掌控本能。”
在小金看来,这些从其他种族后天催生的女娲里, 燕遥知也算得上是最独特的了。
祂们这个种族早早失去了生育的能力,只能通过其他手段来延续族群, 但这种手段得来的后嗣到底不比最源初的族人,尤其是操纵能量的天赋, 在后来才诞生的女娲里, 已经很少有人能这么顺利地掌握了。
又因为先前的几番波折,这颗繁育星球上关于燕遥知这颗茧的信息有所遗失,小金也暂时弄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在这方面有如此高的天赋。
而几乎没法操控能量让其发生改变的玛姆只是冷眼看着监控,摆出一张充满不屑的蛇脸。
培养仓里,繁茂的植被中间静静地卧着一条鳞片淡青的大蛇。
燕遥知本以为自己会继续排斥这个爬虫的姿态, 但当他化身为蛇后,才发现自己整个人......不,整条蛇都惬意自在了不少, 舒服得让他想把身上每一片蛇鳞都张开, 而那些生物和非生物的能量也更加清晰, 星河砂是如何变化出小生命的循环过程也逐渐被他看得明明白白。
他没法描述, 因为这更接近于自己作为一个生命体的本能。
就好像人类无论何时也不会遗忘呼吸一样。
他能看见, 也能改变。
非常不讲理的,令人心惊惧怕的,与他所学习过的科学知识背道而驰的,生物的本能。
燕遥知身下的草皮瞬间化作银白的液态金属。
鲜活多彩的花草慢慢地被一片银色吞没,半融化的金属伸出来无数根细小的触手,以淡青的蛇躯为中心点朝四周扩散,分生枝丫往树干上攀爬,那种毛茸茸的小生物也没有逃脱,软萌可爱身躯也无声息地成为银白液体中的一部分。
燕遥知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灿金的颜色。
竖直的瞳孔里并不透出爬行于地上的那种动物的冷血,而是璀璨得好似不断燃烧自身的太阳。
他艰难地依照着本能操纵能量在“有生命”和“无生命”之间变化,努力地将这个为自己特意制造的环境还原出本貌。
银色的金属把多彩的植株吞噬同化,它们汇聚成一颗颗滚圆的球体,只有拇指盖那般大小,滴溜溜地洒落在燕遥知身周。
这不禁让他想起来那个总是哭唧唧的鲛人。
下一秒。
滚在地上的银珠不断轻颤着汇聚在一起,一截鱼尾“啪嗒”一下,无力地拍在干涸的地面,燕遥知惊愕地看着只有人类巴掌那么大的小鲛人突然出现,他艰难地用双手在地上爬行了两下,就浑身融化,重新变成流动的银色液体。
却留下一副半人半鱼的骨骸,骸骨上面飘洒着点点莹蓝的光粒,很快也就消失不见了。
“噢哟。”小金越过摆满实验器材的桌子,用尾巴撑着自己的上身来到监控的屏幕前,“祂果然很有天赋,但是这个是什么东西?”
玛姆愣了愣:“什么?”
作为一个完全没有天赋的存在,祂是看不见女娲们口里的“能量”的。
“或许,这就是这颗繁育星球上的生命不断受到污染的原因?”小金盯着那具小小的骨骸若有所思。
玛姆抬起蛇形的脑袋:“大概吧。”
祂恹恹地盘着蛇躯,尾巴尖轻轻卷了一下。
培养仓里的巨蛇上身化作人形,半融化的液态金属不断汇聚,压缩,变成一颗小小的球体在黑发柔软的青年手中凝固成砂。
这是个椭圆的空间。
能很清楚地看见地面和墙壁以及天花板都是木质,颜色却更像是灰黑的石头。
燕遥知来到培养仓的边缘,手轻轻地搭在弧形的墙壁上,他能感觉到墙壁并不是很厚,反而出人意料地淡薄,像是一层蛋壳。
加上它椭圆形的整体,让燕遥知不由又了种自己身处于一颗蛋之内的错觉。
这是一颗树的果实。
女娲们所谓的“母树”枝头结出来的“蛋。”
燕遥知的手很轻松就破开了墙壁。
他来到一段巨大的树梢上。
分出许多枝丫的树木似乎正处在一个地下的空间里,燕遥知抬头看见一片漆黑,以及铺天盖地的树枝,枝头挂着无数颗椭圆形的巨蛋;而越是往下,光线反而就越明亮起来。
明亮的,赤红的光线。
从巨大树木的根部往上照亮。
燕遥知的蛇尾在宽阔的树枝上走得很稳,他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炎热。
来到树枝边缘,他探头往下,看见一片正不停翻涌的岩浆,灼灼的火光哪怕隔着很远也看得一清二楚,不息的热力充斥整个地底。
这株有着岩石色泽,无比庞大的外星母树生长在星球的地底,它的根茎扎进了高温的核心,露出岩浆外的那一小部分也依旧如同山峦一样连绵起伏。
望着这诡异而又巍峨的景象,燕遥知一时失语。
一颗星球的核心蕴含让他心惊的庞大能量,而女娲们从星空之外带来神话一样的巨木扎根其上,源源不绝地吸纳着整颗星球的能量屹立生长......
一股愤怒混杂着难以言表的哀伤袭击了jsg燕遥知。
翻涌的赤红光辉里,似乎正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呼喝着什么。
漆黑的穹顶突然洒落一阵泛着莹蓝光辉的细雨。
燕遥知站在光雨里收回了巨蛇的尾巴,他赤着双脚往回走去,然后手脚并用地攀着母树巨大的主干开始往下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