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从被窝里爬起来的缘故,古纯伊的一头墨发是散着的,她也懒得再束,给谢云上药的这一会,一头柔顺的头发不自觉地跑到了前面,有意无意地扫着谢云的肌肤,这些古纯伊都未曾留意。
可怜谢云闷声绷着背,身下浸染了少女体香的薄垫被他无声地揪扯,已经乱作一团了。
身上的痒,鼻息涌入的香,皆不受控制的催动着某种情愫。
这时,古纯伊一时手重,不小心碰到了谢云的伤口。
谢云终于忍不住闷哼一声,低磁沙哑的一声音颤自他喉咙发出,好似舒服到难以抑制的一声喟叹,又好似痛到极致忍无可忍的一声吐息,总之,意味不明。
而古纯伊自然是理解成了后者,她还给他背吹气,一边道歉:“不好意思,刮到你结痂的伤口了。”
谢云沉默了好一会,才吐出两个字:“没事。”
古纯伊看着谢云一直对着自己的后脑勺,觉得莫名其妙,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脖子不会难受吗?
待给他上完药以后,古纯伊又用古峰学到的专门疗法给谢云简疗了一下,然后道:“好了。”
古纯伊说完,就自顾自地收拾一边零七八碎的纱布药罐之类了。
这时候躺在床上的谢云才微微动了下,可是,还是没有起身的意思。
古纯伊一边收拾一边看着他:“还不起来,时辰不早了,回去的太晚别被邹伯发现了。”
谢云转过头来,一双微润深邃的眸子柔得宛如一江春水,却又似深海含着万千巨浪,混浊却又明亮地落在了古纯伊身上。
可惜古纯伊正埋头装药呢,没发现少年眼里的柔情蜜意和惊涛骇浪。
谢云还是趴在床上一动不动,问了句:“明日我这个时辰来,会不会打扰你休息?”轻柔的语调却也掩不住声音的沙哑。
“你身上有伤,明日我去找你好一点。”随后又多问了一句,“要不要喝水。”
谢云眼睛轻颤避开了古纯伊的打量,然后轻咳了一下:“不用。”
“那好吧。”古纯伊已经收拾完了,准备离开之际却见谢云依旧趴在她的床上一动不动,她有些气急了,“你还不起来!”
趴上瘾了不成?
“这就起。”
虽然说这话的谢云依旧没有动,但是古纯伊已经拿着自己收拾完的东西,绕过屏风,打算将手里的东西放回原来的位置。
待她放完东西回来,却看见床上空空如也,若非床上有一块微微凹陷的痕迹,她都要怀疑谢云从未来过了。
不对,窗户也是开着的,说明那人走得真是匆忙啊。
不告而别,可真不像谢云的作风啊。
古纯伊一边走过去关窗,一边道:“莫名其妙。”
晚上睡觉的时候,古纯伊刻意没有挨着谢云睡过的位置,而是睡在了里侧,而且睡得还挺香,一夜无梦。
入峰大会还有一日,这一日古纯伊回了趟家,古家二位长辈想叫古纯伊留在古峰,入峰大会比试这几日他们派人送古纯伊去,比试完了再接回,直至入峰大会结束。
但是古纯伊拒绝了,入白峰她是绝对有把握的事情,没必要弄得那么紧张,况且,她还要给谢云上药呢,要是被她爹知道了她和谢云来往这么密切,怕她会挨一顿训斥。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住在白峰小院内舒服,晚上去找谢云的时候不会打扰别人,回来再晚也没人说。
最后,古纯伊寻了个来回奔波只会耗费她的体力为理由,拒绝留在了古峰。
入峰大会在即,长老们都很忙,古爹只能吩咐白峰的弟子照看着古纯伊,毕竟古峰弟子出入白峰不方便,其他便帮不了什么了。
其实,别看古裕深夫妇看着古纯伊看得紧,实际上古纯伊觉得,她爹娘还算开明,最开始她不想成为医修的意愿和他们二人说的时候,还担心二人不同意,没想到二人既然一致赞同,并且告诉古纯伊,她学什么都支持她,只有她喜欢。
后来,虽然会派古峰的弟子处处照顾着古纯伊,但是逐渐的也就放手让古纯伊自己去闯了,虽说都在爹娘眼皮子底下,但有人盯着和没人盯着还是有一定区别的,况且澜灵很大,古纯伊如果不想,那古裕深夫妇怕也不容易见着古纯伊的面。
总的来说,古裕深夫妇,还是极为尊重古纯伊的意愿的,所以这次入峰大会呆在白峰,倒也没费多少嘴皮子。
在古峰待了一天,傍晚便回来了白峰的小院。
古纯伊打算沐浴完就去找谢云的,可是当她走入自己的小院的时候,却看见夕阳铺开的石阶之上,坐着一个人。
谢云长腿随意地敞着,一腿直接跨过几个台阶落在地面上,一腿曲着落在台阶上,身子后仰,手肘撑着后面的石阶,一副随意散漫的模样。那出挑的身形还有姿态,宛如漫画走出来的一般,是经过别人的调整拉伸,才有了如此完美的比例。
金日的余晖肆意的落在他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温暖却又耀眼。
看见古纯伊出现的瞬间,谢云侧着脑袋朝着古纯伊轻笑:“回来啦。”
古纯伊猛然收回视线,觉得这该死的夕阳,格外地刺眼,然后跨步走了过去。
谢云这时候也站起了身子,望着古纯伊,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可算回来了,我还担心你今晚不会回来了呢。”
“怎么会不回来,你是担心我晚上爽约吗?”
谢云:“那倒没有,就是想着,明日入峰大会,今日早点找你上完药,你好休息。”
好吧,听到他这样说,古纯伊原本想要凶他,叫他受伤不要乱跑的话瞬间噎了回去,然后绕过谢云,直接去开门。
“进屋。”
还好今天早上早有准备,经过昨晚的经历,古纯伊觉得,这个屋子的陈色太过简单了一些,所以清早起来的时候她就叫人搬来的一张坐塌,否则今天谢云恐怕又要趴在她的床上了。
今日古纯伊也不想过多废话,谢云倒也是利索的很,少了昨晚的扭捏,好似今天来就是为了上药了,三下五除二就将上衣脱了个干净,乖乖地趴在了床上。
一刻钟后,古纯伊给谢云上好了药:“好了,交代一下,你的伤口最近已经好很多了,你不刻意动它,它就能恢复的很好,其实之后可以不用来我这了,你拿着这个清凝露,以后叫邹伯给你上药就可以了,待伤口上的痂脱落以后,再用祛疤的药就可以了,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