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2 / 2)

明珠暗投 蔚空 2265 字 2023-11-22

向怀远站起来:“我房间有碘酒,我带你去上点药消毒。”

宋明珠迟疑片刻,点点头。

她迈出步子,走了一小步,伤口的疼痛让她嘶了一口气。

“我背你。”向怀远在她面前微微蹲下身。

他突如其来的温柔,是在让宋明珠不习惯,摇摇头道:“不用了,膝盖一点伤而已,又不是腿断了。”

向怀远停顿了片刻,默默站起身并排走在她旁边。

两人一时都没再说话,只有徐徐夜风吹着旁边草木。

直到来到向怀远房间,向怀远才开口:“你坐着,我去拿碘酒。”

他从柜子里把碘酒和棉签拿出来,走到她面前蹲下,宋明珠伸手要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向怀远却没理会,直接将她的裤子挽起来:“你别动,免得碰到伤口。”

宋明珠讷讷地放下手,有点僵硬地坐定。

说起来她和向怀远重逢后有过各种尴尬,但是这种带着暧昧的尴尬却是头一遭。她微微低头,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的动作。

他看起来非常小心翼翼,像是在对待什么珍贵万分的事物一样,只要看到宋明珠的腿因为吃痛,稍微移动时,他就会停下手中的动作,稍等一下再继续。

最后还是向怀远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似乎是随口问:“你喜欢广告吗?”

宋明珠愣了下,笑着道:“以前是身无一技之长只会画点东西,找不到工作合适的工作,误打误撞进了这行,谈不上喜不喜欢,不过是糊口的一份工作罢了。不过时间久了,好像慢慢从工作里找到了一点自我的价值和成就感,所以也就慢慢喜欢上了。”

向怀远擦好药,将她的裤管小心翼翼放下,笑了一声道:“你比我好,我入行不过是觉得这个行业门槛低,不用什么背景,年轻人容易出头。”

宋明珠有些愕然他会这么说,怔了半响才讷讷道:“美欣的门槛可不低!”

向怀远道:“那也是相对而已,如果换个别的行业,我说不定就难进了。”说罢,他朝她笑了笑,“你先坐一会,我去问医务室要点纱布,你这伤口还是要包扎一下才好。”

宋明珠:“谢谢。”

兴许是晚上在温泉跑得太久,宋明珠一个人坐在酒店房间,只觉得一阵一阵困意来袭,不知不觉竟然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向怀远拿着药棉回来,看到的就是她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正发出沉沉的呼吸声。

他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小心翼翼把她的裤子卷起来,在那受伤的膝盖上包好纱布。

做完这一切,他本想叫醒她回房。但是手放在她肩膀上,却停止了动作,静止了片刻后慢慢来到她的脸上,将那覆在额头散乱的头发往后绾好,自己则半躺在她旁边,定定看着她。

自上次一夜之后,他就再没这么靠近过她。

他的感情经历不多,甚至从来没有追求过女人。之前他拐弯抹角问邵桉,怎样才能挽回一个前女友。邵桉说当然是主动直接,于是他主动直接了,直接到了床上,但结果却是把她推远,甚至再次不告而别——虽然只是回家过年,但几天联系不上他着实吓得不轻,还以为自己把人给逼走了。

后来他为这事还差点把邵桉骂了一顿。然后邵桉很鄙视地告诉他,如果真的喜欢一个女人难道不是先考虑她要的是什么,不是应该首先让她开心么?

他虽然对他的建议不再相信,但对这句话却深以为然。

当他让自己冷静下来远远地去观察宋明珠时,才真正发觉她早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宋明珠。

她努力,独立,不再像从前那样浑浑噩噩,每天似乎都充满着干劲。他惊喜的同时,又微微有些失落。

☆、第43章 共处

向怀远在宋明珠额头亲了亲,起身拉起被子给她盖好,从柜子里拿了包烟去了阳台。

他背靠在阳台上,透过落地窗遥遥看着房内床上的人,手中的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他从小到大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从不沾染任何让自己上瘾的恶习。直到将近四年前,因为无法排遣的焦虑,才开始抽烟。

人渐成长,很多事情慢慢可以由自己掌控,他唯独没能掌控的是自己的感情。

当初遇到宋明珠,他觉得她跟他见过的许多富二代没有任何区别,不学无术,骄奢成性。

而他讨厌这类人。

他一开始对她的纠缠确实不慎其烦,但又碍着是大客户的关系,他不得不忍受一次又一次被她借着工作机会叫去她那间花哨的办公室。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变得不一样的?

也许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有着男人最低级的本能,最终抵不过一张漂亮的脸;抑或是他渐渐发觉宋明珠跟他想象的并不一样,她任性却单纯,骄纵却善良。而这种变化,让向怀远渐渐变得焦躁愤怒。因为他无法面对自己会对一个这样的女孩动心。

直到后来醉酒事件,宋明珠的恶劣,将他的愤怒推上了凤凰。

随后两个月,宋明珠没有再来找他。一切如他所想,自己不过是富家小姐心血来潮的一个消遣。他以为自己也会将她当做过眼云烟。然而他却没有做到,在没见到宋明珠的两个月,他心中的躁动越来越甚,脑子里都是她的脸,她说话的声音,她偶尔傻气的表情。

但是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去找她。唯一能做的是强迫自己不去想。

后来便是陈翠病重入院,他焦头烂额地准备给她凑齐手术费。jk从国外给他转账的当天,宋青安找到了他,用五十万交换他的感情。

这种羞辱自然让他愤怒至极,但不知为何,竟然又有一种突如其来的如释重负。因为他终于勉强找到了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去和一个根本不应该在一起的女孩交往。

对自我的厌弃和对宋明珠的不信任,让他在那段关系里幼稚而纠结。他的喜欢是真实的,他的厌恶也是真实的。他不愿对她好,却又每每在对她恶劣后心生后悔。他希望宋青安所说的她那三分钟热度赶紧过去,好让自己就此死心,但又怕她的热度过去,她会离自己而去。

宋明珠越热情他就越害怕。因为这让他想起童年噩梦,母亲也是这样爱着父亲和自己,但突然有一天转身离去在,再也没有回来。

他觉得宋明珠和她母亲是同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