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翎摇头,说:“他在,深圳。”
刚刚踏入社会的小孩,遇到一个耐心教导的老师极为重要,柯熠辞心中升起一些对素未谋面的网友谭琢的感激,他说:“等游戏上线我要去试玩,你在里面创作了哪些内容?”
“杂货,铺。”温翎说,他比划【是我家小店的翻版,定位是山谷中神秘的商店,售卖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游戏背景是?”柯熠辞问。
“架空。”温翎说,谈到喜欢的事情,他热情高涨,“五个,国家。”他随手拿过一张纸打草稿,“我负责,西延。”
柯熠辞托着腮帮子听他讲世界观,温翎眼中闪烁着热爱和希望,像成长中的神明规划麾下的国土,这一块是城邦,那一块是峡谷。或许每个人的职业道路,上天自有安排,温翎注定是吃游戏这碗饭的。
“可惜北京没有特别出众的游戏公司。”柯熠辞说,“你想去哪工作?”
“上海。”温翎毫不犹豫地回答。
“哦?我以为你要去深圳找谭琢。”柯熠辞酸溜溜地说。
温翎看他一眼,顺手摸过一颗糖递给他,说:“我想,自己做。”
“自己开工作室?”柯熠辞惊讶于小朋友的野心,结合温翎的家庭背景,倒也顺理成章,他撕开糖纸,“可以啊,到时候我给你打工去。”
东拉西扯间,温翎瞄一眼电脑,屏幕右上角弹出消息,应是业务方的反馈。他一秒切换工作状态,一行一行阅读修改建议,打开平板评估是否需要大改。
柯熠辞站起身,拿着电脑找搭档对词。
时针飞转,日坠西山,温翎合上电脑,伸个懒腰。办公室里的员工陆续离开,任娴结束一下午的会议,拎着电脑踏进办公室,看见温翎便走过来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温翎说,“就是,市场的,意见,我……”
任娴说:“市场那边的意见不用全听,你看着修改,咱们这边也是有话语权的。”她绕到温翎的工位旁,说,“我看看他们又作了什么妖。”
温翎被任娴的说法逗笑,他打开聊天记录,任娴逐条分析哪些必要哪些不必要,她说:“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干一个月就知道轻重缓急了。”
“好的。”温翎说,“谢谢,老板。”
任娴直起腰,环顾四周,说:“你等小柯啊?”
“嗯。”温翎点头。
“他估计……”任娴看一眼手机,“还有十分钟录制结束,我回办公室了,你有事情及时来找我。”
“好。”温翎点头。
和任娴预估的时间大差不大,十分钟后,柯熠辞小跑进办公室,兴奋地说:“下班下班。”和温翎同桌办公,让柯熠辞感到上班也是一件不那么令人沮丧的事情,他放下电脑,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拿起车钥匙和手机,“我们走吧,晚饭你想吃什么?”
温翎说:“想吃,蛋糕。”
“回家的路上路过好利来买。”柯熠辞说,“咱们去吃拉面吧,我想吃牛肉凉面了。”
“好。”温翎背上书包,和柯熠辞并肩走出办公室。
腊月的温度冷得出奇,柯熠辞坐进车里立刻扭开暖风,哈一口白气,说:“我也得买条围巾,好冷。”
温翎解下围巾,伸出温暖的手捧着柯熠辞的脸颊,他永远单纯又体贴,不能怪柯熠辞总把他当小孩子看。
“你要不要……”柯熠辞打一把方向,驶出地下车库,小声试探,“住我那?”
温翎敏锐的听觉捕捉到柯熠辞的邀请,他偏头看向目视前方装鸵鸟的成熟社会人,故作惊讶地说:“啊?”
“就,”柯熠辞找理由,“上下班方便,而且可以一起做饭,经常吃外面的饭油盐重,对身体不好。”他絮絮叨叨,“晚上还能打游戏,你要是想画画,我也不打扰你。”
“我那个房子就是太小了,可能没法给你当画室。”柯熠辞说,“我换个两居室,另一间卧室给你放画材,怎么样?”
温翎半晌不吱声,汽车停在十字路口等绿灯,柯熠辞转头观察温翎的脸色,他找补道:“没关系,你不想过来住的话,我也跟你一块儿上下班。”
“不小。”温翎说,“周六日,画。”
柯熠辞反应过来,小朋友这是同意了?他高兴地拍一下方向盘,不小心摁响喇叭,他说:“太好了,等会儿我要多加一叠牛肉!”
温翎弯弯眼睛,他指了指红绿灯:“走。”
汽车驶过十字路口,车厢里漂浮着柯熠辞快乐的哼唱,他听温翎说:“你喜欢,什么,颜色?”
“颜色?”柯熠辞问。
“围巾。”温翎提醒。
“哦对,你挑呗,我都可以。”柯熠辞说,“我的眼光哪有小画家好啊。”
温翎低头,挑选一款灰咖条格纹路的山羊绒围巾,一端的尽头绣着一只浅黄色狮子头,他顺手把推荐栏里的手工针织包放进购物车。
汽车停在拉面馆旁的停车位里,柯熠辞说:“到了。”他解下安全带,捏一下温翎的耳朵,“你吃什么?”
“拉面。”温翎说,“你生日,几号?”
“早呢,三月份吧。”柯熠辞说,“三月二十二。”
“哦。”温翎在心里算了算,他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学习织围巾。
柯熠辞不知道温翎的小脑瓜里转悠的想法,他推门下车,朝面馆走去,他说:“我想跟你聊一件事。”
“什么?”温翎说。
“台里想邀请你们全家,你父母,你妹妹和你,作为观众参加《法与情》春节特别篇的录制。”柯熠辞说,“时间是下周三,邀请函在我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