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温翎松开手,把急火火的柯熠辞晾在一旁,冷静地走进卫生间洗手。
“……啊?”柯熠辞眼巴巴地看着温翎,偌大的失落将他笼罩,“不是,怎么,”他低头看看精神的小兄弟,“他好可怜。”
温翎抽一张餐巾纸擦去手上的水珠,说:“我想,回家。”
“这时候回家吗?”柯熠辞觉得有必要和温翎讲一讲规矩,比如挑逗到一半要回家这是一种不可饶恕的行为。他看向温翎,严厉的词句卡壳,他叹气,蔫头耷脑地说:“我去上个厕所,然后送你回去。”
这回换成温翎感到不可思议,他眨眨眼睛,指向柯熠辞的小兄弟。
柯熠辞凶巴巴地说:“不用你帮忙,我自己来。”他冲进洗手间,“咣当”一声甩门,打开凉水洗把脸。
隐隐作祟的躁动并不满足于自给自足,柯熠辞屏气凝神,安抚心中咣咣撞墙的雄鹿,门口响起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哥。”温翎说。
柯熠辞停止手中的动作,懊恼地塌下肩膀,短短一个音节,把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痒又勾了起来。
“干嘛。”柯熠辞说。
“开门。”温翎理直气壮地要求。
“小兔崽子你没完了是吧。”看不到温翎那张无辜的脸,柯熠辞说话的语气重了些。
敲门声停止,温翎小声说:“对不,起。”
得,柯熠辞站起身,洗干净手,拉开门,温翎垂着脑袋,露出一截白嫩的颈子。
小孩子好奇心重有什么问题?没有问题。
都怪自己定力不足。
柯熠辞摸摸温翎的头发,苦口婆心地教育道:“做事要有始有终,半途而废是不对的。”
“哦。”温翎乖巧地点头,再次把手放在柯熠辞的腹部,大而圆的杏眼天真纯粹,“教,我。”
柯熠辞被堵在墙壁和温翎之间,这时候他才意识到,温翎是跟他身量相当的成年男性,不是q版小人。他在兴致盎然的同时,又充满了罪恶感,温翎把乖巧纯真贯彻到了极致,这让柯熠辞心中产生无法逆转的刻板印象。
教乖宝宝给他打飞机,柯熠辞扪心自问:
他是人吗?
他可以不是。
温翎看着柯熠辞的表情变来变去,他感到好笑,凑过去吻住对方伶俐的嘴巴,牵起柯熠辞的手放在心口。
急促无序的心跳,一如柯熠辞自己。
青涩笨拙的吻,一如柯熠辞自己。
等等。
柯熠辞一把握住温翎放在他背后的手掌,他问:“你想干嘛?”
“视,频里,”温翎说,“这样。”
“你还看小视频?”柯熠辞三尺厚的滤镜碎了一地,他不知道该感叹温翎看小黄片,还是该苦恼温翎看过小黄片居然想干自己。
暧昧的气氛一扫而空,温翎松开手,走进卫生间洗手。
“哎。”柯熠辞词穷,他站在温翎身旁,“回家啊?”
温翎看他一眼,轻飘飘地说:“嗯。”
往日轻松化解尴尬的柯熠辞舌头打结,他吭哧吭哧半天,说:“别回了呗,你看这都十一点半了。”
“不跟你,睡。”温翎说着走出卫生间。
人生大起大落莫过于此,柯熠辞弄不懂小朋友的心思,他以为是体位问题惹温翎不高兴,于是说:“也没必要立刻生米煮成熟饭。”
温翎蹲下穿鞋,慢腾腾地系鞋带。
“我看网上说要做准备,你得给我点时间做做心理和生理准备吧。”柯熠辞一退再退。
温翎站起身,推开房门,执意要回家。
“我错了我的祖宗。”柯熠辞拉住温翎,“你说啥是啥,我改。”
温翎停下步伐,眼中闪过得逞的笑意,他转身,试探地问:“真的?”
柯熠辞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对劲,他警惕地后退一步:“先说好,你让我跳楼我可不干。”
温翎说:“不会。”他换上拖鞋,比划【我想搜查你家。】
“看,随便看。”柯熠辞大方地说,“幸好我昨天把脏衣服都洗了。”
温翎光明正大地把柯熠辞家翻了个遍,既然柯熠辞不想说过去三年的故事,他就找到蛛丝马迹逼问柯熠辞。书桌、床头柜、衣柜、橱柜、鞋柜,四十来平的一室一厅,温翎十分仔细地翻看,可惜没有找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要找什么啊夏洛克?”柯熠辞站在一旁调笑,“阿sir,我是清白的。”
“这个。”温翎从床底下翻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什么?”
柯熠辞拿过纸张扫了一眼,轻松的神态一瞬停滞,他说:“这个啊,朋友的诊断单,落我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