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酒楼看起来还不错。”荆忆难得评价了一句。
“前几天刚刚开张,这儿的主人似乎是大地方酒楼的厨子回乡养老。”竹沥解释道。
“哦。”荆忆对这个不太感兴趣,她比较关心有什么菜。
两人点完菜,小二就下去了。这时,荆忆听到了下面有了些突如其来的声音。她垂眸,是那些乞丐。
“说到那个傻子,去年温家夫人不是就突然死在了外面吗?”一个乞丐拿着讨来的馒头一边咬着吃,一边说。
“我知道这件事,听说是被那个傻子给敲死的!”另一个乞丐仿佛说到了他的趣点上,街上话。
“不是吧,那个傻子还知道杀人?县衙为什么不抓他呢?”
“这你就不知道吧,我以前听去抓人的衙役说,其实是看到带血的脸盆的,但是他奶奶说是他前段时间受伤,换药的血迹。可是这血明显是新的,县丞见他们家实在可怜,就只是暗自把那傻子带进大牢打了一顿,就放了。”
“啊,那温家也能咽的下这口气?”
“温老爷是个良善之人,忍着悲伤没有多追究。”
“唉,造化弄人啊。”
“可不是嘛!”
荆忆听了一会儿,觉得无趣,收回视线时,余光瞥见乞丐不远处有一个前不久还见过的人,正神色严肃的立在那,俨然也听到了刚才那番话。
崔卫舒无意间听到了这些话,对温斌的说辞倒是信了几分,当下便对那个傻子有了成见。
他抬脚离开,脚步明显比来的时候沉重了许多。那些乞丐见他走了,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纷纷散开。
竹沥见她视线定在某一个地方,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是一个男人的背影。竹沥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冷。
过了一会儿,荆忆才收回了视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察觉到竹沥不同以往的情绪,抬眸看他。
竹沥很好的收起了自己的冷意,恢复如常。
荆忆觉得她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个人了,有时候他会不经意间流露出对世间的漠不关心,有时候又总是带着笑容为她打理好一切俗事。或许他一个非池中之物的人,被困在她身边如此多的年头,厌倦了吧。
不过这又如何?他现在还离开不了。
荆忆眼神淡淡,朝着竹沥开口,“我要吃南镇的馄饨。”
竹沥眼睛和荆忆对视上,两双漂亮的眼睛此时竟然都盛了点不明的意味。
片刻,竹沥又带上了他常用的笑容,应答道:“好。”
荆忆望着下面竹沥离开的身影,面色没有丝毫的愧疚,即使小二已经将菜上了一半了。
竹沥慢悠悠的走在路上,手里一把折扇轻轻的扇着,动作优雅随意,但是眸中的寒意逼人。
她似乎对那家的人分出去了更多的注意力。
如此盯着那个男人看,莫不是对他产生了兴趣?
呵,她的身边可不能再出现第二个人啊。
竹沥重新回到酒楼的时候,荆忆托腮正在发呆。他推门进来,将馄饨放在她的面前,还有一个糖人,竹沥亲自递到她的面前。荆忆抬眼 ,顿了一下才接过。
“菜都冷了,让小二先热一下再吃吧。”然后又起身叫了小二进来。竹沥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顺从样子,荆忆也就不想再发作了,一口咬掉了糖人的头。
竹沥也拿起走时倒的茶,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好听的低音问道,“那个少年是上次见到过的双生兄妹之一吧。”
荆忆想了一下他说的是谁,少年,今日她见过的只有崔家的那个。荆忆随口答道:“嗯。”
“荆忆好像对他挺感兴趣的。”竹沥一边看着重新落桌的菜,一边似乎不经意问道。
荆忆有些奇怪,“没有,只是看他好像被骗了,多看了一眼而已。”
“这样啊。”小儿已经上完菜了,竹沥熟练的为她布菜,“先吃饭吧。”
荆忆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进嘴里,眼睛一亮,伸手又夹了一口。竹沥看她吃的挺欢,神色渐渐柔和下来。
至于其他人,若是有逾越,就杀了吧。
崔卫舒回去的路上突然感觉到一丝凉意,他紧了紧衣服,前面妹妹已经在整理笼子了,他赶紧过去。
崔卫娇见他回来了,问他,“兄长去哪儿呀?”
“有一家人说要我把东西送到他府上,还给了我跑腿费。”崔卫舒拍了拍胸口的钱袋。
崔卫娇好笑道,“这样啊,那兄长就不怕别人把摊子上的东西拿走啊。”
崔卫舒也加入收拾,“不怕不怕,我跟旁边的人说好了,帮我看一下的。”
“行,那我们赶紧回去吧。”他们还要打明天的猎物。
“好。”
兄妹两背起竹篓回家了,走在前面的崔卫娇没有看见兄长的欲言又止。
晚上,春夜微凉,崔卫舒还在想着白天听到的事。或许温斌真的只是气不过,虽然早之前他却是让人喜欢不起来,但是最近他也变了许多,不再阴郁的盯着他们了,而是逐渐朝着好的方向走,或许就是他母亲的死让他改变了也不一定。
崔卫舒脑中很乱,一边是妹妹的叮嘱,一边是今天听到的话。他抓了抓脑袋,企图理出个所以然来。
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面容已经模糊了,但是温柔坚毅目光还在他心里存在着。一滴泪毫无征兆的落下,湿了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