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舒眉十分理解地微笑了一下:“薛小姐,你是不是觉得这些孩子们看上去不像学生,而是更像一群小乞丐?”
薛白没有吭声,等同于一份无声的默认了。舒眉又笑了笑说:“老实说,我第一天上课的感觉和你一模一样。当我走进教室时,看着这群孩子们,还以为自己不是来当老师的,而是来当丐帮帮主的。”
忍俊不禁地一笑后,薛白才轻声说:“昨晚听你说起你是一所教会小学的老师,我还以为是我以前念的那种贵族式教会学校呢。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慈善性质的,这些孩子们就没有一件完整的好衣服吗?”
“没有,他们家里都很穷,经常是一件衣服老大穿了老二穿,直到彻底穿破了还要继续补着穿。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种话我以前只是听说,现在却是现实版本活生生地摆在眼前啊!我的很多学生们都说,他们从来没有穿过新衣服,都是捡别人扔掉的不要的。不过,我们福音堂已经募到了一些善款成立了一个救济基金,准备为学生们免费制作新校服,让他们也能穿上一回新衣裳。”
“听起来很不错,回头我也让人送张捐赠支票过来。”
舒眉意外又惊喜:“太好了!薛小姐,非常感谢你的爱心与善意。”
薛白看着舒眉莞尔一笑:“我想,我们之间应该不必再尊称对方为miss了。很高兴认识你,舒眉。”
对于薛白如此主动友善地表态愿意与自己交朋友,舒眉自然也不会拒绝了。这位薛大小姐虽然初见时有些傲气逼人,但那副傲骄高冷范儿也不是时时刻刻都端着了。至少彼此有所了解后,她的表现还是让人颇有好感的。
于是,舒眉也微笑着予以同样友善的答复:“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薛白。”
从福音堂离开后,薛白独自驾着敞篷马车来到棋盘街,很顺利地就从路人口中问明了金鑫保安会会馆的地址。
走进保安会的薛白,在整个会馆引起了一阵小小的轰动。因为刀手云集的保安会极少有女客登门造访,属于阳盛阴衰之所。这天还是破天荒地头一遭,一个时髦标致的年轻小姐走进了保安会,点名要找会长江澈。
当江澈还没来得及从后堂出来时,前堂已经有了不少刀手闻讯而至。一个个纷纷挤在门口和窗口探头探脑,想要一睹艳色。而他们争相睹目的结果,是一致公认薛白为美人一个。
虽然一身裤装手执马鞭的薛白,看起来有些英气太足,媚气不够,未免稍嫌女人味欠缺。但是她的容貌身材横看竖看都无可挑剔,让一帮男人都看得目不转睛。一位刀手还忍不住色迷迷地说了一句:“真是一朵鲜花鲜又鲜啊!”
对于这位年轻漂亮的女访客的到来,九信都激动得不行,马上喜气洋洋地跑进后堂给江澈报信。
“澈哥,有位漂亮的薛小姐来找你。现在人正在前堂等着,你赶紧过去吧。”
江澈十分意外地从后堂来到前堂,眼睛来回一梭,就已经意识到门口窗口都藏着不少偷窥的眼神。他顾不上和薛白打招呼,先大步流星地迈出堂厅,朝着屋外挤满一廊的人不怒自威地扫了一眼。那一眼,让所有人立马知趣地脚底抹油开溜了。
虽然一个眼神就打发走了所有人,但江澈很清楚这个地方并不适合他与薛白的谈话。尽管还不清楚薛白的来意,可他知道他们在一起能谈的无非是江澄,而他并不想被部下知道自己的私事。
所以,重新返回到前堂后,江澈便对薛白说:“薛小姐,这里不方便待客,要不我请你出去喝茶吧?”
薛白欣然颔首:“好啊!”
江澈和薛白双双走出保安会时,九信和五魁一起站在前堂廊下目送。九信很激动地说:“五魁,你说澈哥最近是不是红鸾星动啊?他先是认识了那位新女性的舒小姐,舒小姐不理他后又来了这位更时髦摩登的薛小姐。我觉得薛小姐一点都不比舒小姐差,我要是澈哥我就不想舒小姐了,只和薛小姐好。你说对吧?”
五魁是个年纪二十六、七岁的精壮小伙,性格比九信稳重,办事也比他老成,此时只是笑微微地说:“两位小姐都不差,至于澈哥该和谁好、不该和谁好,就不是我们能做主的事了!得看他更喜欢谁了。”
离开保安会后,江澈想了想没有请薛白喝茶。因为茶楼的环境人多且杂,并不适合谈话。所以他临时改变了主意,打算请她去中央饭店的西餐厅喝咖啡。
薛白对此没有异议,但是怎么去中央饭店,他们最初却有些小小的意见不合。江澈的意思是坐他的福特车去,薛白则笑盈盈地执着马鞭说:“天气这么好,与其关在汽车车厢里,不如坐我的敞篷马车更舒服。你觉得呢?”
在风日流丽的好天气中,薛白一向喜欢自己驾着马车出来,而不是乘坐汽车。江澈迟疑了一下后答应了,因为他想如果把薛白的敞篷马车留在保安会,一会儿他还得开车把她载回来。到时候肯定又会惹来不少人的竞相注目,还是能省事就省了吧。
于是,江澈和薛白一起上了她那辆小巧精致的欧式敞篷马车。这辆马车分前后两排,前排有两个驾驶座,后排是一个双人沙发式的舒适座椅,椅背后有一个可以收缩的雨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