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上前一步,门外哗哗的雨幕就蓦的被一道低沉嗓音割破:“谁混不下去?”
云织的神经突然被勒紧,她握紧包带,慢慢转过脸。
一柄黑伞越过台阶,在玻璃门外出现。
捏伞的手指骨节清晰,隆起的淡青色筋络在雨中透出寒气,风衣袖口上,一截腕骨锋利苍白,往上抬了抬伞,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
隔着大雨,云织窒住,眼窝的胀意明显。
秦砚北另一只手提着一个崭新纸袋,长身鹤立,撑伞站在楼门外,眉宇间尽是疏冷。
“织织,过来。”
云织手心里都是错乱的指甲凹痕。
她深吸口气,想站在原地不动,但脚像有独立的意识,鬼使神差朝他走过去,她超过廊檐的范围,刚要被雨淋湿,就被他手臂圈住,伞面完全倾斜到她头顶。
秦砚北撑开纸袋,把里面的包抽出来,已经彻底僵住的徐倾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只在照片里见过的七位数稀有限量款。
“本来是签约礼物,”他声音凉而散淡,“不过现在,用不上了,没有校门口卖的帆布包好看。”
秦砚北漫不经心地手一松,这个让徐倾看直眼的限量包,就掉在了沾满雨水的台阶下,通到车上的必经位置。
随后他撑伞把云织抱下去,让她脚踩在包上面,方便上车。
“这种东西,也就只能给我未婚妻垫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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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行知楼的大门打开着, 一楼空间基本都被雨声占满。
徐倾一动不动立在玻璃门边上,亲眼看着云织被秦砚北接走,那只天文数字的包平放在雨里,被一双可能不足百元的鞋子轻轻踩踏。
她很久没有眨眼, 眼眶绷得酸疼想流泪, 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 突然发泄似的把地上的香水瓶碎片踩裂,神色狼狈。
徐倾认得秦砚北,她在闻梁那里听说过秦氏太子爷不止一次,虽然只看过几张别人给他的抓拍照, 但这男人出类拔萃到这种程度,想找个相似的也难, 一见就能确定身份。
她实在想不通,以云织的社交圈和人脉, 怎么可能有机会认识秦砚北, 而且连谈恋爱都不止,甚至还被他亲口称呼未婚妻?!
云织什么家庭, 以前有过什么经历, 秦砚北确定清楚吗?!他要是知道,就完全不在乎?!
她跟云织类似的过往, 到现在都死死藏掖着,完全没跟男朋友提过,隔三差五就做噩梦,云织怎么就能完全不受影响?
徐倾手腕哆嗦着,拨通男友闻梁的电话, 等对方接通, 那句到了嘴边的“你知不知道秦砚北联系方式”的直白问话又及时咽了回去。
就算心里不平衡想知道, 忍不住想掀开对云织不利的家境和过去,她也不能这么直接,免得男友怀疑。
她捂住眼睛,死死咬着唇。
徐倾心思都在云织和秦砚北身上,没注意到她斜后方七八米的地方是走廊拐角,藏着两道不平稳的呼吸声,唐遥死死捂着嘴,尽可能平复心跳。
刚才她被徐倾气得要死,差点就忍不住冲出去,幸好旁边的江时一硬是拽住她,她才稳住,不然肯定被秦砚北撞到,今天八成要死无全尸,还会耽误云织。
唐遥如履薄冰地瞄着外面的情景,确定秦砚北真的走了,才借着大雨的噪音,极低地说。
“我稍微知道一点,徐倾就是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长大,条件也不好,父母爷爷奶奶都使唤她,不把她当回事,吃了不少苦,本来挺可怜一人,居然好意思反过来说织织。”
江时一脸色冷肃,从他的角度早已经看不见云织了,但眼睛还盯着她站过的位置,蹙眉道:“这个是重点吗?你现在总该相信我说的话了。”
唐遥焦心地抿住唇。
她从去南山院接云织的那天起,就没安稳过,当时车接近c9,被秦砚北的车发疯似的直接别住,她快吓死,只能紧急刹车,毫无办法地被困了大半天才恢复自由。
但云织就彻底失去消息,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云织还在秦砚北家里。
她脑补了无数,大概能想象到怎么回事,绝对就是按她之前开玩笑说的那样,两个人之间问题爆发,太子爷把织织给锁起来了。
秦砚北声名在外,没有他不敢做的事,尤其对一个女人,想要什么根本是轻而易举,云织哪里有反抗的余地。
她用尽可能联络云织,结果都是失败,担心到几乎要去报警的时候,江时一突然找到她,说已经知道了情况,要不惜一切和她把云织救出来。
她却反而迟疑了。
根据她的了解和云织的描述,秦砚北虽然危险系数高,但对云织一直很好,否则她也不会常开两个人的玩笑,真要贸然去救,她有些怕弄巧成拙。
她跟江时一说:“我想再等一等,不管怎么样,至少织织的人身安全应该——”
江时一那时激动地打断她:“你如果不敢,我就一个人去,你能比我更了解男人的想法吗?你总不会以为,他困住云织,就是单纯好吃好喝养着?秦砚北是什么人你没听说过?”
他掷地有声:“现在都在传订婚,他又把云织关起来,这不就是强迫?非要等到云织出事,被抬出南山院,或者他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对她做完了,才去救?你就不怕织织想不开?”
她不得不动摇,无法否认江时一说的这种可能性,而且很显然,他怕的都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