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织知道糟了,撑着所剩无几的那点清醒,起身就想躲进卧室,才一往起站,就腿软地又滑了下去,软绵绵靠回椅子上,脸颊通红。
她着急瞪着秦砚北,太子爷冷峻锐利的轮廓在她视野里开始模糊,怎么看……都像一只买不起的名贵大猫,骄傲漂亮,威风凛凛,只在世界名猫的图册里有幸见过。
云织撑着太阳穴,用力往里按,再一抬眼,秦砚北已经逼近她,伸手来探她的额头。
他眼睛漆黑慑人,她好像恢复了片刻理智,含糊喊了声:“不用管我,让我——”
之后的细细碎碎讲不清了,随即她醉得更凶,看到的一切都在微微扭曲,雁雁在脚边放大,但也大不过就在她面前,体温很高的秦砚北。
他肤色白,短发整齐,五官标致英俊,在云织雾蒙蒙的醉眼里面,简直就是千年难遇的极品大猫。
云织忍不住凑上去,贴近了看他深黑的眼睛,轻轻说:“……你长这么好看……有没有主人?”
她醉了之后吐字不清,最后两个字含糊在嗓子里,语调比平常更软糯绵甜,带着一点委屈似的鼻音,睫毛上还挂着零星的湿漉没有擦干。
秦砚北坐在轮椅上,能清晰感觉到她炙热的呼吸。
他手指慢慢握住轮椅,眼睛紧紧箍着她,喉结往下压。
地暖温度太高,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鬓发和脖颈间有了薄薄的汗意,随着线条起伏,贴合着皮肤往下缓速蔓延。
云织不能自控地伸出手,触摸到他睫毛,又沿着额角向上,抚摸他一丝不苟的短发,完全是撸猫的模式,爱不释手来回揉了两遍,有点惊奇地咕哝:“啊……比别的……硬。”
秦砚北闭了一下眼,手指轻轻扣住她双颊:“织织,你清醒么。”
那果汁明明没什么味道,怎么醉成这样,酒气这么重。
雁雁在旁边急得要死,扒着云织的腿,尽量大声地喵喵叫。
怎料到了云织耳朵里,这种又萌又讨宠的猫叫声,就应该是从眼前这只英俊大猫的嘴里发出来的。
他看着高冷,被摸,居然还会叫。
好可爱。
叫了,就是接纳的意思,可以更过分。
云织长发散开,落在肩上,微红的鼻尖上也有了一点汗珠,她仰头盯着秦砚北,微翘的眼尾添了平常少见的脆弱软媚,偏偏眼里又清泠无辜,水汽横生。
她胆子更大,勾上秦砚北的后颈,往他身上凑了凑。
随即腰就被他一把扣住,拉到怀里。
云织呼出带着果汁清甜的酒气,撞在秦砚北胸前,她有点疼,眼睛湿淋淋地控诉:“你是不是……猫粮吃太多,怎么……这么有力气……”
她发泄似的把大猫又撸了一遍,停在他耳边,轻缓蹭着他发热的耳廓,怔怔地低喃:“你的毛,好少啊……”
“不要自卑,”驭猫狂人云织贴心地安慰,身体前倾,揽着男人肩膀,唇很温柔地贴过去,盖在他原本应该毛绒绒的耳骨上,气息炙烤着,“我……我不嫌你。”
她像对待雁雁完全一样的哄法,顺着脊背把人摸过一遍,唇又软软压在他额头上,她安慰的音调里夹着一点南方软语,沁着那人千疮百孔的心底,如同在给他浇灌最求之不得的解药。
秦砚北手臂上的筋络已经绷得狰狞,俯身抱住云织,忍无可忍地把她往身体里压。
云织逗猫很有一套,店里脾气最差的,也是她裙下臣。
她指尖从他耳垂划到颈侧,捏住他下巴,按照坏脾气猫的习性,抚了抚他抿成线的唇角。
云织眼帘沉沉往下垂,醉意朦胧地乖巧笑着,嗓音拖得又软又轻,经验丰富说:“越是……骄傲的猫,其实越想……被亲,我……我知道的。”
她有些脱力,撑不住地压在秦砚北跟前,白皙手指摆弄了几下他锋利收紧的下颌,而后在他嘴唇边很耐心地温柔落下吻。
有什么在这个夜里轰然爆开。
所有还在矜持着,控制着,勉力压抑克制的东西,在女孩子低下头的那一刻,都再也无可收拾,碎成尘粉。
秦砚北抚着云织的头,把她摆正,等她第二个本该还压在嘴角的亲吻落下时,就不偏不倚,盖上了他的嘴唇。
心脏狂跳到像是失去知觉。
什么都感受不到,只有一下一下撞击肋骨的酸痛,在炸裂着紧到临界的神经。
云织逗猫,不会多吻,随即就抬起脸,懵懂看他。
秦砚北搂着她的背,要再次咬上她的唇,她却动作更快,往上努力抬了抬身体,包容地把大猫环抱住。
恰好十二点整,窗外烟花巨响,照亮深浓夜色,电视里的钟声忽远忽近。
秦砚北眼里泛红,扣着云织的手,低哑问:“织织,新年到了,你还有没有,我没给你实现的要求。”
云织放松地拥着他,顺了顺毛,迷茫睁开眼,小声说:“跟雁雁……”
雁雁嫉妒得背毛炸起,一听到云织喊它,赶紧跑过来,委屈巴巴叫着。
秦砚北眼睛盯着它,无声呵止,雁雁初出江湖,体会到某种不可悖逆的血脉压制,呜咽着扭过身。
云织声音越来越低:“有个家就好了。”
大年初一的凌晨,秦总助理还没从酒席上下来,就诚惶诚恐接到了太子爷的电话,听筒里的声音含着很陌生的沙砾感,并不平静,低低交代:“天亮以后沟通几个品牌方,我要定枚戒指,急用。”
助理小心问:“秦总,能问问是什么用途吗,我也好跟他们提前说,免得中途耽误时间。”
烟花腾空声中,纷乱的吵闹笑声里,助理听到秦砚北回答:“求婚戒指。”
而后电话挂断。
青大附近这片平常的居民区里,十二楼那扇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特别的窗口之内,秦砚北站起身,抱着醉倒的云织,漆黑眼里映着外面烟花下坠的点点斑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