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着春令来请阿枣的是成王妃楚晚玉身边的大丫鬟,名唤诗蕊,阿枣上回去成王府给楚晚玉治伤的时候曾见过她。
因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阿枣便一边赶路一边与她说话,试图先探清楚到底什么情况。可那诗蕊却只是擦着眼角,吞吞吐吐地说道:“盛大夫,您,您稍后见着我家王妃就会知道了……”
这么难以启齿……看来是很是私密的事情。
阿枣和春令对视了一眼,微微皱了皱眉,也不再多问。
因是坐马车,赶路的速度又非常快,是以成王府很快便到了。
一进成王妃的屋子,阿枣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心中微微一沉,阿枣脑中顿时闪过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王妃,盛大夫来了!盛大夫来了!”诗蕊飞快地冲到床边,拉着一旁的其他几个丫鬟就急声问道,“王妃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屋里只有几个伺候的丫鬟,并不见成王或是成王府其他主子的身影,甚至也不见大夫的踪影。
“诗蕊姐姐,王妃,王妃……”小丫鬟哆哆嗦嗦地哭道,“王妃流了好多血……止,止也止不住……”
诗蕊脸色一白,忙看向阿枣:“盛大夫!”
“我看看!”阿枣点头,快步走到床边把住了楚晚玉的脉搏,可才探了一下,她就心中一跳,猛地转头对诗蕊道,“叫她们都出去。”
诗蕊一愣,而后忙照做。
屋子里很快便只剩下了阿枣、春令、诗蕊和床上的楚晚玉。
诗蕊微颤道:“盛大夫,我家王妃……到底……到底怎么样了?”
阿枣没说话,只凝重地看了她一眼,而后飞快地掀开被子,在春令的协助下开始检查楚晚玉的身子。
半晌,她才深吸了口气,强忍着怒意道:“她……小产了。”
“什么?!”诗蕊如遭雷击,而后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似的,一下子扑倒在床边,呜呜哭了出来,“王妃!王妃!我可怜的姑娘……”
春令脾气素来火爆,见此一个忍不住便咬着牙低吼道:“王、八、蛋!”
楚晚玉的孩子……是因过于激烈残虐的房事而流掉的。
三个多月的孩子,还未来得及出生,便被他的父亲以这样残忍的方式扼杀在了他母亲的肚子里……
还有……
看着床上睁着空洞的双眼,面如死灰,仿佛灵魂都已经随了这个孩子而去的楚晚玉,阿枣死死捏着拳头,只觉得心头的怒意几乎要炸裂开来。
她简直无法想象,若是燕璘看到这一幕,心中会有多么痛苦!
他放在心上疼了许多年的姑娘……竟被人糟蹋成这样!
成王这个畜生!
楚晚玉可是他的正妻,庆阳伯府正经嫡出的姑娘,他竟也毫无顾忌这样待她!
“姑娘——姑娘!盛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家姑娘!求求你!”
诗蕊的尖叫声让阿枣一下子回了神。原来是楚晚玉突然闭上了眼睛,诗蕊吓坏了。
飞快地压下心中翻滚的怒意,阿枣深吸了口气,重新掀开了楚晚玉身上的被子。
交错纵横的伤痕狰狞地遍布在白皙如玉的身体上,尤其是几个私密之处,那伤痕更是触目惊心,叫人看上一眼都觉得不忍……
这样的伤势……难怪诗蕊只敢来千金堂请自己,不敢去叫旁的大夫。
阿枣眸子猛地缩了缩,可见楚晚玉气息越来越弱,到底不敢再想别的,只忙收敛了心神,专心开始为她清理伤口,止血疗伤。
春令也咬着牙不再说话,只站在一旁配合着她手中的动作。
许久之后,两人终于松了口气。
转头将手中的药方递给诗蕊,阿枣严肃道:“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之后每日早晚一副,决不可断。此次小产给王妃的身子造成了极大的损害,若不好好调养,以后怕是于子嗣不利。还有……近两个月内绝对不可同房。”
诗蕊脸一白,当即点头如捣蒜。
若是无子,只怕姑娘以后的处境会更艰难。至于不可同房这事儿……
想到近日成王看着楚晚玉时那越来越阴沉的脸,诗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随后便是满心的恨意。
那些小贱人竟用这样恶毒的方法挑拨王爷王妃的感情!王妃与宁王世子之间的事情早已过去,可她们却利用此事在王爷面前大嚼舌根,惹得王爷大发雷霆,对着王妃也再没了以往的敬重和怜惜,最后将她们王妃害成了这样……
只是……王妃和世子之间的事情根本就没几个人知道,那些小贱人是哪里得来的消息?
正疑惑着,床上的楚晚玉突然发出了虚弱的叫声:“诗蕊……”
“姑娘!”诗蕊飞快地扑到床前,眼泪簌簌而下,“姑娘你可算醒了!你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孩子……孩子真的……没了……是吧?”目光呆滞地看着不知名的远方,楚晚玉艰难地喘着气问道。
诗蕊张了张嘴巴,好半晌才哑着嗓子说道:“姑娘……以后,以后还会有的,您还年轻……”
楚晚玉浑身颤抖,而后眼角突然不停地滚下泪来。
诗蕊心疼极了,死死抱住了楚晚玉哭道:“姑娘别哭,别哭了!不然,不然我们……我们回伯府吧?求老爷去同皇上说……”
“爹不会救我的……便是我死了,他也不会救我的……”楚晚玉茫然地流着泪,几不可闻地喃喃道,“诗蕊,我真后悔……我真的好后悔……”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