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月仙子追求容貌的时候,我们还在劝她,劝的头头是道的,没想到轮到我的时候,我才知道被毁容的滋味有多难受。
忽然我明白了,这是仙人干的,他们故意毁掉我的容貌,让白狐对我心生厌恶,而我也就可以对白狐死心了。
我冷笑了一声:“你们想用这种办法拆散我和白狐,真是太天真了。”
可是说了这话之后,我又有些担忧:“是仙人太天真了,还是我太天真了?如果白狐看到我这幅样子,他会怎么办?”
最后,我缓缓的点了点头,白狐不会厌恶我的,我敢肯定。
因为月仙子曾经用同样的方法对付我和白狐,而我毁容之后,白狐为了和我在一块,可以自挖双目。
我叹了口气:“自挖双目,我并不希望白狐这样。不过,仙人这种办法可无法拆散我和白狐。”
我这话只是自言自语,但是我分明听到有人在暗处冷哼了一声。我心中一动:有人在监视着我?
还没等我想清楚,我脚下的地面忽然发生了变化,有数十朵小小的火苗从脚下冒了出来。这些火苗并不炽热,踩上去也没有什么感觉。
但是我看到它们之后,心里怪怪的,有一种剧烈的不安。
过了一会,我忽然想起来了,顿时冷汗直流:“这是小天地。”
老姥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来了:“没错,是小天地,石室当中的时间,比外面流逝要快几百倍。等白狐来寻找你的时候,你也许和老姥一样苍老了。”
石室的地面上全都是火苗,我根本无法躲开。我尝试着熄灭他们但是根本没有用。
最后我失望至极的坐在地上,石室外面或许连一天都不到,但是我在石室里面过了一百年。这一百年我很孤独,很寂寞。大多数时候我都在发呆。
呆呆的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我有了白发,有了皱纹。最后我越来越虚弱,连举手迈步都感觉到吃力。
不知道是第多少年了,我坐在石室当中,再也站不起来了,因为我已经没有站立的力气了。
老姥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苍老的滋味怎么样?”
我有气无力地说:“不太好。”
老姥诱惑我:“如果你做了仙人,永远不会老。”
我笑了笑:“可是你为什么老了?”
老姥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老。但是为了管理女娲宫,不得不幻化出苍老的样子来,这样才能让人心生尊敬。”
她顿了顿,又冷笑着说:“你不用再想那个白狐了,他看到你这幅样子,会把你带回家,当成老人养起来,而不会再爱你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我确实变老了,但是我发现,我越老脑子反而越聪明了。白狐学会了长生术,让我返老还童,应该不难吧?”
老姥冷笑了一声:“你还在想着长生术?那是我们仙人的法术,我可以把长生术从他的记忆中剔除。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们。”
我冷笑了一声,不说话。
老姥叹了口气:“所谓的爱情,不过是贪图一时欢愉罢了。从二十岁到四十岁,你们心里想,我要和他生生世世在一块。可是四十岁之后,再刻骨铭心的爱情在柴米油盐中也会变得平淡如水。你们之所以继续在一块,不过是因为二十多年过去了,已经习惯了罢了。”
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石室当中,对老姥说:“你怎么这么懂?难道你也爱过吗?”
我的话说出来之后,老姥怒了一声:“放肆。”
不过我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别人对老姥恭恭敬敬的,我都已经被关起来了,还那么有礼貌干嘛?
过了一会,老姥淡淡的说:“我活了太久了,看到过太多人,没有人能够打破这个规律。如意,相对于仙人无穷无尽的寿命来说,二十年的爱情只是短短的一瞬间而已。你真的愿意为了这二十年而放弃吗?”
我长舒了一口气:“世间的凡人,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死,死去之后,一片黑暗,是永恒的寂寞。但是他们仍在活着的时候奋斗,你知道为什么吗?”
老姥没有说话,她显然不知道。
我笑着说:“我以前也不明白,既然最后一定是死亡,为什么还要那么努力。可是在石室中我想了一百年,我渐渐的想清楚了。光明只是短暂的一瞬,黑暗才是永恒的,但正是这短暂一瞬的光芒,诞生了生命与希望。”
老姥沉默了一会,冷笑了一声:“那你的光明也该消失了。”
随后,石室中的灯火消失不见了。而我的心跳也缓缓地停下来了。
第790章 审判
我意识到,我恐怕是死了,只不过还有一点意识留在肉身上面。
我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消失,最后变成了一副白骨。
老姥时不时过来对我冷嘲热讽:“你现在陷入到永恒的黑暗中了,要那短短的光明有什么用?”
我每次听到她这么说都无动于衷,因为我在心里盘算,不知道白狐的长生术能不能让我复活,我记得上一次他的身体被雷神击成了飞灰,照样可以复原。
过了很久,石室紧闭着的小门忽然被打开了,我听到一阵铁链的响声,从外面丁丁当当的传进来,然后白狐被押进来了。
我看到白狐之后,心中一喜,我想和他说话,但是我的声音根本发不出来。我现在只是一道意识附在枯骨上,魂魄还在不在都不确定。
紧接着我就发现,白狐被人穿了琵琶骨,面容憔悴。
我看到他的白衣被血染红,不由得想要流下泪来。
老姥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这一次却是对着白狐说的:“如意在小天地中呆了几千年。最后变成了一具白骨,连魂魄都不见了。不过你放心,她临死的时候已经忘记你是谁了,毕竟时间太长了。”
我听了这话,在心里大骂老姥卑鄙。
而白狐叹了口气,伸手在我的白骨上摸了摸,随后他站起身来,低声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