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修仙,日更三千 第40节(2 / 2)

那里挂着一张画像。

画像里的人身着雪色道袍,执长剑。

这位剑君,与他有着近乎一样的脸。

“怎么会这样!?”薛倾碧虽然早有不妙的预感,可看到时还是叫了出来。她猛一回神,尴尬捂住嘴,却见简升白用微妙的表情看着她,拍拍她的肩说:

“继续往下看吧。”

他幽幽叹了口气,心想,看过诗千改在稿纸上写的原名的他,比其他人都更早猜到。

但他没想到,诗千改居然会把揭晓真相的剧情设置在结道大典前夜!

画像中的少年除妖师,气质与阿茕全然不同,萧萧如松下风,偏偏似朝霞举。相似的样貌,却没有眼尾小痣与一双兔耳。阿茕扶住桌子,整个人都傻住了。

他见过百里荼画画,替她研过墨——这甚至是薛倾碧前期觉得很温馨的一个剧情!——也因此,他清楚地知道,这一笔一划中透露出多少深情。

画像右下角提着少年的字号——琼月君。

这间密室里还有许多文书资料,都被细心整理着。阿茕以为百里荼天性冷清,可却在里面看到了一个少女是如何心动、如何倾慕一人的全部过程。

她十四岁时,琼月君才是那个被所有世家看好的将升之星,而她不过是还未入灵门的初学者。她将他视为光,追逐着他的脚步,可等她终于能拿起剑时,琼月君却在一场战役中陨落。

那时他也才十七岁。几年之后,连世家都不记得他了,可她却还是没有忘记他。

在百里荼笔下,琼月君没有一处不好。天才配天才,这才该是本来的神仙眷侣。

“我发现了一只兔妖。他很像他。”

这是唯一关于他的一句。

薛倾碧捂住心口,觉得自己不能站着看这篇文章了,找了个凳子坐着。她一下子就理解了诗千改的险恶用心,这个名字,还有那句诗的全部。

文中的阿茕也想到了。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人不如故。

如大梦方醒,阿茕一朝心死。

他在密室里静坐一夜,起身去找了刚刚睡醒的百里荼。

接下来,薛倾碧算是见识到了翡不琢写“艳色小说”的功底,她居然真的在考场写了一段风月文字,可薛倾碧看得一点都笑不出来。

百里荼为阿茕的主动而惊讶,却没有排斥。衣袍纠缠,烛泪低垂,她轻声呼唤心上人的名字。

但阿茕还是阿琼,她在叫谁呢?

这是全文情绪最浓烈的时刻,薛倾碧已经不想往下看了,可是文字却好像有灵,死死抓着她的视线。她摸了摸脸颊,才发现自己居然看哭了。

居然看哭了……翡不琢这个可恨的文修!!

人与妖是不可能诞下孩子的,这一晚就是阿茕能抓住的最后的东西了。

反正他这一条命也是二小姐救下的,即便是……又如何呢?

人不想开一点,就很难活下去。

可是他却忽然感到了意难平。

兔妖是如此弱小,他平生未有一件事是随己愿而为的。离开,却是他为数不多能自由选择的事。

阿茕知道世家的地牢里,除了那处刑场,还能通往一处地方。

那是一个熔金灵池,世家的人将没有灵智的妖物投入,可以将其洗髓浣骨,炼蛊一样培育出更凶恶强大的妖兽。这个过程十死无生,也没有人知道有灵智的妖物投入其中会如何。

他在晚上醒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将那幅画卷从密室中取出,放在了百里荼桌案上,而后打开门向地牢走去。

另一侧,百里荼回房间看到了画卷,脸色当即一变,追了过去,他却跑得越来越快。

兔子无法噬人,却总是擅长奔逃的。

阿茕投入了熔金池,而百里荼甚至没能抓住他的衣角。这一瞬间,百里荼出现了全文唯一一个剧烈的情绪波动,向来镇定自如的世家之首,失声叫出了阿茕的名字——这一次,她叫的是“林兔”。

然而灵池之中,已经没有了少年单薄的身躯。

薛倾碧死死捏住纸页,却看到行文到这里戛然而止。

翡不琢另起一尾章,描述了几年后茶馆中人们的议论。

如今的百里荼,已经被奉为国师。她推行赦妖令,给予为善的妖物生存之所,然而年近三十,依旧无婚配。

她似乎一直在找一个人。

“据说好多年前,国师大人曾有一门婚事……”

但议论的老百姓们却不知道这门婚事究竟如何,他们将各种“听闻”聊得津津有味,话到最后,真相如何,无人知晓。

薛倾碧抬起眼睛,闷声道:“没了吗?”

严理繁哼了一声:“没了。”

其实这篇文章的结构很完整,结尾没有说清真相,但只是留白手法,将解读权交给了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