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力气极大,不过一会儿就挖了一个老大的坑,把林杏的行李包袱放了进去,上头盖了块门板,又堆了些杂物,才把床挪了回去,出去做饭。
林杏摸了摸下巴,绕着床转了两圈,刘玉这哪是为了存东西,估计是为了避难的,林杏也觉这个法子不错,杜庭兰的人要是找来,跑不了就先躲进去,虽然不见得能躲的过,总比没有强。
晚饭吃的银鱼蒸鸡蛋,外加鱼头豆腐汤,林杏的嘴早给安然喂叼了,刘玉做的菜,自然不能跟安然比,但有种简单的家常味,林杏很喜欢。
吃了饭,刘玉烧了一大桶热水给林杏泡澡,头发着实洗了洗,在客栈不方便,这十几天林杏也就洗了洗脸,洗澡就甭想了,身上还好,头发最脏,刘玉给她搓了三遍,冲的时候还是混汤呢。
林杏由着刘玉折腾,自己泡在热水里,闭着眼享受,泡到水快凉了,才出来。
刘玉也不嫌,自己跳下去洗了洗,把桶弄出去,上床揣着林杏的脚睡觉。
林杏现在满足的不行,白天有人伺候,晚上有人暖床捂脚,这小日子给个神仙都不换,只可惜好日子总不长远。
半夜里忽觉不对,睁开眼发现刘玉正在捆自己的手脚,林杏一惊:“你做什么?”难道自己看走了眼,死太监是来活逮自己的。
刚一张嘴就被他塞了布团进来,呜呜的说不出话。
林杏这会儿是真后悔啊,这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被死太监的美色所诱,竟然乖乖入了套,正想挣扎,却见死太监把床挪开,把她放进了挖好的地窖里。
林杏瞪着他,觉得他的脸色,他的目光都不对,心里开始不安,呜呜了两声,奈何说不出话来。
刘玉目光温软不舍,柔声道:“先头我那么恨你,恨不能你死了才好,后来才知道,自己有多傻,哪怕不停告诉自己,应该恨你,却仍不由自主的喜欢你,刘玉是个不祥之人,生下来就没人要,本来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不想却遇上了你,你以前说,以后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盖个房子,前院种花,后院种地,快快活活的过一辈子,你不知道,你说这些的时候我有多欢喜,如果有来生,我怎么也要缠着你兑现,可今生不成。”
林杏愣愣看着他,心里的不祥之感越来越深。
刘玉摸了摸她的脸,眸中的蓄满柔情:“你上次说女子有了月信就代表成了女人,可以嫁人生子,这些刘玉都做不到,哪怕刘玉再爱你,也做不到,若刘玉不是身残之人,纵死也不会放过你的,刘玉当初走也是怕会害了你,怕你带着我出宫,会被组织的追杀令,搅的一世不宁,刘玉不能连累你,刘玉蠢笨,没有你聪明,能想到的法子只有那个,倒惹得你生了这么久的气,你莫要气刘玉了可好?”
说着顿了顿:“杜庭兰父子经营数十年,江湖朝廷宫里都有他们的势力,只要你顶着慕容氏长公主的名头,一辈子也跑不掉,只有死了才能脱身。”
林杏想到了什么,目光一缩,呜呜了两声。
刘玉摸了摸她的唇:“我知道你不舒服,但我必须这么做,你忍忍,过了今晚你就自在了,想去哪儿去哪儿,想过什么日子过什么日子,再也没有个讨厌的刘玉管着你,威胁你,你心里肯定欢喜吧,不过刘玉还是贪心,希望你记得我,永远记得有个刘玉。”
忽然拿出林杏嘴里的布团,不等林杏出声,已经给他的唇舌堵住。
林杏感觉舌头一痛,血腥气伴着他的舌席卷而至,他的吻激烈滚烫,贪婪的仿佛要把她整个吞下去。
林杏瞪大眼看见他弹出火折子,在墙角堆着的柴火上,林杏终于明白他砍这么多柴是做什么了。
四周热浪滚滚,火光冲天而起,他放开她,把布团重新塞进她嘴里,摸了摸她的眼睛,眸光一转,妖艳非常:“要是你敢忘了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我说到做到。”
林杏眼睁睁看着他的脸隐没在黑暗中,林杏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来,眨了眨眼,掉下两滴泪来,这次不是装的,不是挤的,是真的,她真哭了。
她觉得难受,觉得憋屈,刘玉死了,她想报复全世界呜呜,林杏愤恨的瞪着眼,杜庭兰你真把老娘惹着了,不管你是谁,老娘日你八辈儿的祖宗……
第72章 赝品进宫了
杜庭兰焦急的在地心里都转,不时看看架子上的沙漏,慕容婉婉端了托盘进来:“大公子您还是坐一会儿,玉芝姐姐办事稳妥,断不会出什么差错的,公子这一天水米未进,这么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婉婉特意熬了参汤,公子先用一些。”
杜庭兰皱眉看了她一眼:“我这里不用你伺候,好好学规矩要紧,这次你是以宫女的身份进宫,不能有丝毫差错,皇上并非贪色之人,需在别处多下功夫才行,下去吧。”
慕容婉婉神色一僵,咬了咬唇,忍不住道:“婉婉虽驽钝,自认比姐姐要强些,姐姐能做到的,婉婉也一定能做好。”
杜庭兰看了她一眼,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柔声道:“婉婉自小聪明,本公子相信你会做得很好,只是,宫里不比别处,无论主子奴才都是一肚子心眼儿,没点儿出挑的本事,只怕难出头。”
慕容婉婉见他轻言细语,难得温柔,脸都红了,身子一软倚在杜庭兰怀里:“大公子放心,婉婉一定能帮到公子。”
杜庭兰点点头:“时候晚了,早些歇息去吧,来人送婉姑娘回去。”
慕容婉婉一走,杜庭兰脸色就沉了下来,要不是宫里的内应都不顶用,也不至于把慕容婉婉送进去,慕容婉婉身手还过得去,只是心机不够,有些蠢,若她有婉儿一半的聪明,自己也不用担心了。
不过,若她跟婉儿一样,自己又怎舍得送她进宫。
桂儿进来道:“玉芝回来了。”
杜庭兰坐在榻上,进来的女子单膝跪地:“冷玉芝参见大公子。”
杜庭兰摆摆手:“如何?”
冷玉芝:“回大公子,人是找着了,在寿春城外的李家村李,只是属下等赶到的时候,屋子已经烧成了一片瓦砾,从里面找到了两具尸体,已经烧得面目全非,如今正在外头,其中一具确定是刘玉,另外一具年纪身量儿跟婉儿姑娘一致,想是刘玉自知背叛组织罪无可赦,跟婉姑娘自焚了。”
杜庭兰蹭的站了起来:“胡说,婉儿怎么可能自焚。”快步走了出去,院子里放着两具烧得黑乎乎的尸体。
杜庭兰走过去只扫了刘玉的尸体一眼,就走到女尸旁边,仔细打量。
冷玉芝道:“本来也不很确定,但从女尸旁边发现了未烧尽的包袱。”说着打开:“这件银狐的斗篷虽烧了大半,却能看出是出自皇宫大内,还有这些首饰,也都是内造的样式,想是婉儿姑娘从宫里带出来的。”
杜庭兰看了许久,伸手捏起一个翠玉扳指,脸色有些灰白,竟真的是她,这么聪明的女子,实在可惜了。
再说林杏,费了大力气才把手腕子上的绳子挣开,把嘴里的布包拽出来,活动了活动发麻的手,解开脚上的绳子,先贴着门板听了听,没有动静,才用力把头上的门板挪开,往外探了探头,一片瓦砾。
林杏从坑里爬了出来,看着眼前的焦黑发了会儿呆,昨儿自己还在院子里晒太阳,今天就成了一片焦土。
林杏知道此地不可久留,虽然手脚被捆着,嘴堵着,耳朵却听得清楚,有个女声异常熟悉,没听错的话,应该是刘玉那个什么姐姐,听她们说找到了两具尸体,不用想也知道是刘玉弄得障眼法。
刘玉这次来找自己,就是来替自己死的,早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豫州瘟疫刚过,什么都可能缺,死尸却有的是,找一具跟自己身量儿差不多的也不难。
怪不得他昨天收拾自己的包袱呢,林杏从坑里把包袱提留出来 ,包袱皮换了粗布的,打开里头只剩下自己在成衣铺子里买的那两身衣裳,一些药包瓷瓶,一沓银票,还有自己给刘玉的那串奇楠手串,除此之外,从宫里带出的那几件皮毛衣裳首饰,连自己常戴的翠玉扳指已经无影无踪。
刘玉把事情做的毫无破绽,就像他说的,只有自己死了才能自在,他做好了套儿替自己死了,就不想想,他这么做,自己还能舒坦的了吗,她现在愧疚,自责,憋屈,难过,愤恨的不能自己。
这样的她,还怎么去过舒坦逍遥的日子:“刘玉你他妈就是一混蛋。”眼里的泪啪嗒落了下来,林杏抹了一把,把手串戴在手腕子上,站了起来,咬了咬牙:“杜庭兰,你不让老娘好过,咱们就碰碰,老娘不折腾出你的屎尿来,算对不住你。”把包袱胡乱的一裹,奔着河边去了,直接做了北上的快船,回京接着当他的林公公去。
成贵进了屋,见皇上坐在炕上一动不动,烛台上的灯火跳了跳,爆出一个灯花,把皇上的影子拉的老长,不禁叹了口气,真是那句话,人的命天注定,谁能想到豫州大疫,林杏都能平安扛过来,却在河里翻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