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殉道后徒弟黑化了 第97节(2 / 2)

魔君向下伸手,也不见有什么多余的动作,那些黑影便战栗着匍匐在地。

随着他虚握五指,黑影的颤抖越发明显,如同被狂风席卷的树木,一身漆黑鳞甲融化脱落,渐渐露出其下的人类躯体。

魔君将手一攥,摊开在钟妙面前,掌心赫然是数十枚魔种。

“怎样?我还留着他们性命给您审讯,算是周到吧?”

钟妙一见他翘尾巴的骄傲样就想笑,当即夸道:“好!再没有比你更贴心的了!只是还有些流窜在坊内,抓起来实在麻烦。”

魔君被顺毛顺得身心舒坦:“这有何难?您放着我来!”

钟妙平日里总一副无所不能的可靠模样,在神明一道又领先于魔君许多,难得今日让他找到个钟妙不擅长的,自然要抓住机会好好展示一番。

魔种本就是魔神用于传教的印记,只是旧魔神懒得计较去向,这才被陆修文拿去作乱,如今受到魔君召唤,自然乖乖的顺从命令回到主人手中。

方才还在闹别扭,现在却干得起劲,因着担忧有所遗漏要丢脸面,还特特要去坊内兜一圈。

钟妙望着魔君的背影,转头冲陆和铃笑道:“小孩子的好胜心还真是可爱。”

陆和铃瞧瞧深坑中濒死的正清宗弟子,又听着上方不断传来的惨叫,心中忽然对钟妙肃然起敬。

到了天亮时分,坊中已重归平静。

昨夜发狂的正清宗弟子被关在地牢深处等待审讯,受伤的妙音坊弟子也得到救治,至于如何与正清宗掰扯,陆和铃想必早有决断。

两人悄悄的搭了马车离开,直到马车行驶在魔界上空,魔君还是有些弄不明白。

“收拢魔种也就算了,拔除邪气为什么也要我做?倒不是我不愿意,但您那愿力烧起来多好看,正好让他们瞧瞧!”

钟妙一整晚都坐在院中喝茶,她本就生得美貌,又收拢了气势,有几个不认识她的仆役见了,还以为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戏码。

魔君年幼时在那种地方受过磋磨,怎么听怎么不顺耳,虽被钟妙盯着不好当面找人麻烦,心中总是不痛快。

钟妙只管笑着喝茶。

魔君瞧着她,难得转动脑子琢磨起来。

他本就生得聪慧,只是从前没什么人值得他费脑子,想着想着就抓住了些思路。

仔细一想,钟妙自来到这世界,在外人面前展现出的力量大多仍属于修士的范畴,难得有几次使用愿力也只在一两个极亲密的人面前,并不曾在外有什么声名。

昨晚特意要他处理妙音坊的麻烦,又让这么些人瞧见他是如何力挽狂澜,加上钟妙与陆和铃一贯的关系。

魔君越想越不对劲,狐疑道:“我怎么觉得您是故意要推我上前?”

钟妙又给自己斟了盏茶。

魔君瞧着她的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从来不是什么忍耐的性子,当即发作起来:“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走?你是不是根本没打算留下来!”

望着钟妙毫无波澜的脸,魔君只觉一股火烧得肺疼:“你从一开始就是哄我!什么没料到?你就料到了会有这些!料到了要推我上去接手!”

得,现在又是“你”了。

钟妙推了盏茶过去想哄哄他,魔君却不肯吃这一套,劈手砸得稀碎。

他昨晚的那点不舒服又翻上来了:“你就会哄我!还说什么喜欢,凭什么我没有?”

钟妙瞧着他一脸委屈,就知道这小孩又不知道在吃哪门子醋,她一面回想着,一面应道:“什么又你没有了?好端端的这是哪儿的话?”

魔君忽然凑近,几乎要将鼻尖贴在她脸上,像是要从她的眼睛里瞧见她的心。

“难道不是么?说是为了他来的,我看你也不怎么着急找我要,分明还是操心天下苍生更多——不,不只天下苍生,你师父,你师兄,你朋友,哪怕是陌生人也更重要些!”

刚发现这一点时,魔君几乎是幸灾乐祸的。

他就看不惯同位体从小娇生惯养还有人疼爱,于魔君而言,顾昭无论是一路走来的顺风顺水,还是最后竟然去当了正道魁首,全部堪称恶心。

顾昭纠结着会不会显得穷酸让师尊讨厌时,魔君拖着空荡荡的躯壳艰难求生,顾昭为自己的青春期悸动满心纠结时,魔君被困在王家暗室受人折辱。

到最后,分明是顾昭蠢到主动献祭神魂,竟然还有钟妙特地穿过世界壁垒为他讨要。

凭什么?

为了避免神魂力量消散,保存在钟妙那的一半神魂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被魔君夺走的那一半却没那么幸运。

魔君本就对同位体很看不惯,分神又集中了顾昭的偏激阴暗,魔君每次想从这半块神魂中提取回忆都会被冷嘲热讽,两人三不五时要狠狠吵上一架。

他本以为钟妙上来就要抢走神魂,却不料她开头时问了一句,后面竟又去为其他人奔波,倒像是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一般。

魔君暗讽:“你瞧瞧,我还以为你多重要呢,没想到姐姐还是看重他人更多些。”

分神冷笑一声:“我倒是记得师尊说过,让你不要叫她姐姐。”

魔君被呛了一句,当即就想将分神撕碎,但当时钟妙已在魔界,若是他下了手,钟妙必然会有感应。

他的迟疑被分神发觉,立刻就招来嘲讽:“不敢动手吧?师尊有多看重我,看来你十分清楚。”

越与钟妙相处,魔君就越羡慕顾昭,以至于他开始做梦,若是他一直拖着不给,钟妙会不会就永远留下来。

直到他发现钟妙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太久。

魔君狠狠一拍桌,也分不清是为自己委屈还是恨顾昭没用:“你要是当真喜欢,为什么没拿到就非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