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些怕是腰带都不必了!
钟妙看得有趣,食指在公告上点了点,向后又翻了一页。
“长老会拟推郑真君为正道魁首,央朝长公主继位大典不日举行,哟,这俩倒还是老样子嘛。”
她语气熟稔,一旁的师兄妹听了,忍不住猜测这位真君身份。
钟妙正巧有事情想问:“你们对这位长公主可了解多少?”
央朝长公主在中州也算是位人物,小姑娘多少知道一些:“我听师父说过,这位长公主前二十年都是凡人之身,直到先帝殡天,她一心为父报仇,竟一夜突破至筑基,如今堪称剑道大成!”
等一等——什么为父报仇?
当初央朝的事钟妙也听说过一些,不论是她逃来中州,还是之后阻止祭天,听着都与“为父报仇一夜突破”有些距离。
她还在疑惑,就听小姑娘愤愤握拳:“若不是当初那魔头对先帝下手,长公主何至于此!”
钟妙翻阅公告的手指停住了。
师兄急忙阻止:“你小声些!怎么到了凡间界还这么莽撞!如今魔修肆虐,那魔头连世家子弟都杀了不少,你也想去试试厉害吗?”
中州一开始并没有将魔君放在眼里——魔修为祸凡间是老问题,只要不影响中州,修真界更愿意闭眼求一个飞升。
直到这位魔君崛起,上来就灭了白玉京王家满门。
王家根深叶茂数百年竟一朝覆灭于后辈之手,中州上下震怒,数次征讨却都铩羽而归,后来又有鬼医叛入魔界……
钟妙抬起手指以示暂停。
“稍等,鬼医又是何方人物?”
小姑娘说起魔君时还有余力愤愤,说起鬼医时却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声音不自觉小了下去。
“我听父亲提过,说那鬼医不仅残杀同门,还将他师尊打成重伤掳走。”
钟妙越听越生出些不详的预感。
就听小姑娘低声道:“据说是正清宗逆徒,只知道他师尊姓柳。”
钟妙抬手捂住脸。
真棒,她从不知道一个小世界能给自己这么多“惊喜”。
如果说面对魔君她还很有些把握——徒弟叛逆总不好,多半是缺揍了。
但面对师父时又该如何?
以钟妙如今的实力,自然可以在凡间横着走。但师徒关系不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老父亲含辛茹苦将她养大,换个世界就把人摁在地上揍?
她当真做不出这种事。
师父既然人在魔界,那师兄想必也不会离得太远。
钟妙又问:“那柳……不是,鬼医的徒弟呢?”
问到这个,小姑娘就不知道了,她师兄倒有些印象,仔细思索一番忽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神色紧张地摇了摇头。
“这个不可以说,”他压低声音,“他会听见。”
虽然他没作出什么描述,但此时无声胜有声,光瞧他那神情就知道师兄恐怕也不是什么正派人物。
否则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师兄当年最爱听读者捧着他的小说尖叫,每回在街上听见人谈论他小说中的情节,都要得意洋洋向钟妙自夸。
想当初他们钟山一脉镇守魔界数百年,就算中州高层再怎么恨他们不配合,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一句“正道栋梁”。
如今不过穿过个世界壁垒,竟然就成了这样一番光景?!
如今问也问了,不如问个明白。
钟妙心一横,眼一闭:“那鬼医的小徒弟呢,叫作钟妙的,你们可听说过什么?”
两个小孩面面相觑,半晌答道:“或许是我们太孤陋寡闻了,并不曾听闻这位的名声。”
钟妙愣了一愣。
原来如此?
她自回归神位后就少有这样心乱如麻的时刻,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顾昭在识海中看得着急。
他这位师尊什么都好,最好也最坏的就是责任心过重,什么都要向自己身上揽。
当初蜉蝣那件事——难道还有谁当真会去责怪她?她却能牢牢刻在自己心上数百年。
如今听了这样一番混乱,还不知道心中该有多难受。
钟妙只是愣了一瞬,很快便调整好表情。
“无事,也并不很重要,本君先送你们去找长辈。”
马车在荒原上行了一日。
在钟妙原来那个世界,凡间界已靠着多年治理过上了富足生活。但穿过世界壁垒之后,不过数日的功夫,满目皆是路有饿孚,田地荒芜。
没有“钟妙”,自然就没人终年不休地清除魔修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