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纷纷站在自家屋顶, 向着宫城那里张望。
富贵被人在半夜里面叫醒, “陛下陛下不好了,有人进攻皇城。”
富贵睁开眼睛,呵斥了一句:“慌什么?”
随后起来,有宫女服侍他穿上衣服, 富贵是真的没有慌乱,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吩咐自己身边的那些侍卫们。
“对方人不多, 也就是四五千人。你们赶快调派人手去北门那边堵住。也就是四五千人而已, 你们派过去堵也能堵死他们。”
这一晚上血流如海, 喊杀的声音震天响,并且一度攻破了宫门,差点杀到富贵的寝宫。
富贵是马上天子,怕是不会怕的。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叛军将要杀到面前的时候,富贵还坐在那里安然不动。
只是富贵这个时候的脸色不好看,他心里面就在想,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事情一步步变成了这个样子,是自己的放纵不管?还是周挺的叛心太盛。
江南的消息用最快的速度传到了秋叶这边,秋叶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到了农历20日的晚上。当时正在吃饭,就有女官急匆匆的进来,手中端着一个盒子。
“陛下,江南出事了。”
秋叶把手中的筷子放下,将盒子接过来,从里面拿出来厚厚的一叠纸。
桌上的其他人也没了吃饭的兴趣,明珠赶快从自己的座位上跳下来,钻到母亲怀里,和妈妈一块儿看信上的内容。
冬风也盯着秋叶那边,不知道江南发生了什么事。
秋叶快速的浏览了一遍,对林荣还有冬风说:“周挺叛变,当天晚上差点攻占了皇帝的寝宫。信上说情况十分危急,有意思的是那边京城里面很多将领没敢来救援。”
冬风赶快问:“江南皇帝怎么样?”
“没事儿呀。这信上说周挺兵败之后自刎而死,他的妻子也在家中自裁。当时朝堂上的人要求将周挺凌迟,江南皇帝说念在周挺以前功劳的份上,准许他夫妻合葬。目前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已经将他夫妻葬下了。”
冬风并没有看到信中的细节,有一个问题很不明白:“周挺在家中这么长时间,是去哪里找来的兵将与他一起叛乱?”
如果是从军营里面调人,军营里面少了一些人手,当时的长官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肯定要层层上报,也就不存在周挺还能攻破宫城这种事儿。
秋叶在心里面找到了这一只叛军的来历:“周挺的心腹移花接木到了江南太子的手里。表面上听从这位太子的吩咐,实际上是听从周挺的号令。事发当日这位太子根本不知道自己手中的私军被带出去了。第2天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引出来一个后果,那就是朝堂要求废太子。”
秋叶看到下面对这件事的预估,对冬风说:“如果没有人保这位太子,估计也是被废的命。到了这个地步,有不少人想借着周挺叛变的这件事儿给自己弄好处呢。就像是闻到了臭味的苍蝇一样不远千里的会聚到了京城。简直是一场狂欢呀。”
秋叶说完之后把信纸给了明珠,明珠便接过来从头到尾的看。
秋叶就跟林荣感慨了一句:“江南从此之后不太平了。”
林荣点了点头,但是冬风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赶快追问了一句:“姐姐为什么这么说?”
秋叶笑着说:“这还不是简单的事情吗?那些人发现江南的皇帝开始虚弱了,所以他们就开始上窜下跳。
周挺能够攻破宫城,本来就是一件打脸的,是证明了皇帝对京城的掌握没有那么强。再有就是没有援军来救援,说得好听点就是这些人不敢擅动,怕事后落得一个协同叛乱的下场。说难听点儿,没人对皇帝的死活上心。
等到江南的那群人竟意识到这两点之后,等着瞧吧,江南就要群魔共舞了。”
冬风似懂非懂,林荣就给他解释:“你想想当年烽火戏诸侯之后,各地诸侯是怎么对待周天子的?周天子的威严又是如何一落千丈的?
此时与今时又有多大区别呢?
当时的周朝有很多诸侯国,今日的江南有很多势力。这些势力中有前朝的余孽,有那些自认为是世家的门阀,还有江南的富商,本地的土著以及那一些山民夷人……这一些人只要接二连三的闹出一些事情来,光是弹压他们就能让江南的皇帝费尽心思。更何况他们父子不一心,虽有那么多儿子,却没有一个能帮得上忙的,如果这个时候能帮得上忙倒还好,就怕他们伙同外人一起将老父亲的精力给掏干。”
这些皇子们绝对不会站在老皇帝身边,只会站在老皇帝的对立面,想着先把兄弟弄死,从而继位。
可是都没有明白一个道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哪怕兄弟打死打活,把人脑子打成了狗脑子。说到底江山权力还是自己家的。如果一旦伙同外人引狼入室,江山权力未必是自己家的了。
再加上这位老皇帝统治江南的手段就有些血腥,周挺又是军中宿将,军中这个时候不稳,进一步削弱了统治。
这一连串发生起来,每一件都要不了命,但是每一件加在一起都能要得了命。
冬风就有些吃不下饭,于是秋叶站起来和弟弟到外边走一走。
夏季山中,到了晚上天气是有些凉的。
冬风和秋叶都披着披风,冬风闷闷不乐的走了一段,眼看着这一段路要走完了才问秋叶。
“姐,你说爹爹他会死吗?”
“人都有一死,太史公曾经说过,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我不是说那个。我是说他会死在谁的手里?死在您的手里还是那些叛臣的手里?”
秋叶停下来看了看快到自己肩膀处的弟弟。
“你要记住,死要死得其所。周挺死的时候未必是后悔的。无论江南的皇帝死在哪里,只要他死的有皇帝的尊严就够了。
将来有一天大军冲进了皇宫,我将白绢悬于梁上,踩在凳子将脑袋挂在绳套里的那一瞬间,以身殉国,无愧于自己帝王的身份。就没有人能小瞧我!
假如说我害怕死,冲着进来的那些人哭哭啼啼乞求活命。人人都会看不起我。
你不是他也不是我,你就不要操心我们死的值还是不值,或者该不该死。
每一个人都会对自己的命运有一个精准的预估,我希望他死的有尊严。”
冬风低下头,秋叶搂着他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
“姐,将来真的有那一天。在他死之前,我能去见见他吗?”
“可以是可以,见了之后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