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邪祟, 居然能让宋檀上手就来这么狠的。
张姣姣压抑着心中的激动, 循声看去,就见一个穿着灰色道袍、做道士打扮的男人从庙宇后面走出来,男人看起来大概三十岁出头,相貌平平略显瘦削,然而他周身盘旋着一股淡淡的气流,光这么看着就觉得不是善茬。
——经过几天的练习,她积攒了一点法力,总算能开天眼了。
看他理直气壮、毫不畏惧的样子,宋檀反而笑了:“你是哪门子的神仙,也配用神龛?”
不过是个骗香火的家伙,时间长了还真把自己当成神灵?
“你!”
和泽仙尊勃然大怒,他的神龛在这里立了上百年之久,这里的人们谁不惧他、敬他,就连平时的供奉都怕怠慢,都要每周一换,这丫头居然敢这样跟他说话,真以为会两□□咒他就怕了?
“不知死活!”
和泽仙尊冷笑着,本就瘦削的脸更显得刻薄,他身上的道袍瞬间化作更为繁华的锦袍,背后同时伸出四只手臂,身上的邪异感越发强烈。
这就是人们的香火为他塑造的“仙”身!
像是一个预兆,大量阴气从地下喷薄而出,空气逐渐变得阴冷凝重,连雨滴下落的速度都被无限拉缓、近乎凝固在空中,整个主城区都被阴气所笼罩,有的过于浓厚的地方,甚至形成了阴气漩涡。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哭嚎声,其中还夹杂着金属碰撞声,紧跟着,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落在地面上,连带着大地都震颤起来。
果然是阴兵!
先前那四位观主在阳平市无功而返、还险些折在这里,就是因为遇上阴兵。
能够在当天就得知玄门中人抵达这个地方的,只有掌管这片土地的土地公,而这里没有土地公,只有和泽仙尊。
宋檀根本不怕这些花里胡哨的手段,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张姣姣——张姣姣才刚刚开天眼,战斗力基本为零,在这里只会拖她的后腿。
在叫张姣姣过来历练的时候,她就考虑过这一点,所以在下午的时候,她特意在张姣姣的外套内侧绘制了驱阴阵和强效护身符。
为了绘制驱阴阵,宋檀还按照流程给笔墨点了灵,又灌注自己的法力,就算阴兵全都去围攻张姣姣,张姣姣也能撑到黎明将起。
宋檀抬手烧掉三张雷符,伴随着轰鸣的滚滚雷声,刚凝聚成型的阴兵们就被狰狞的闪电绞得溃散开来。
“你不会就这点手段吧?”
和泽仙尊一愣,他怒极反笑:“好的很!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雷符!”
能够召唤出这种天雷的,都是上品雷符,这样的符纸极为珍贵,他就不信这小丫头能随意乱劈!
他周身气势一凌,地下再次涌动出阴气——这片土地曾活埋过十万大军,经过上百年的炼制,这些阴气浓到几乎能淹没整个地府,哪怕日夜用天雷清理,都要整整一年才能清理干净。
那些溃散的阴兵再次聚集成实体,浑身上下包裹着不详的青黑色。
不仅是阴兵,各种哭嚎、嘶吼都从四面八方涌来,一只只手臂从地面伸起,试图抓住附近一切能抓住的东西往下拽。
阴风阵阵、煞气四起,一时间如同人间炼狱。
“不劳你操心了。”
宋檀又取出两张符纸——破煞符,这次不用雷符是因为今晚已经响过两次雷,再这样劈下去,附近的居民怕是一晚上都睡不着了。
破煞符幻化成无数玄妙至极的符文,裹挟着磅礴的天地正气向四周辐射开来,阴气在触碰到符文的瞬间便消弥不见,刚刚涌动出的阴气被烧得荡然无存。
与此同时,宋檀抬手攻向铜像,两只苍白的手臂立刻从侧边抓了过来,她侧身避开,掌心符文闪现,径直拍向和泽仙尊的心口。
“啊——”
灵魂上的灼烧感吓得和泽仙尊急忙后退两步,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那里像是被烙铁烙过似的,发出阵阵黑烟。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和泽仙尊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他在香火愿力的夹持下早已脱去凡胎肉身,她怎么可能轻易伤到他的仙身!
宋檀不再掩饰周身的功德气息,刹那间金光大作,金灿灿的光芒仿佛为她镀上一层金身。
“你!”
和泽仙尊不至于连功德气都认不出来,他曾经四处行走想要积攒功德,但这条路太过艰难,他行善事、□□才积攒了薄薄的一点功德,这才剑走偏锋走、骗取香火。
凭什么?
凭什么这小丫头这么年轻就积攒了这么深厚的功德,她、她已经功德圆满了!
强烈的不甘和嫉妒从心底翻涌而出,和泽仙尊浑身气势一变,神龛上的铜像散发出肉眼可见的煞气,本就邪异的铜像变得异常邪恶,铜像双眼处甚至闪过黑红色的光泽。
像是受到召唤似的,地下的阴气像是压抑已久的愤怒困兽,不断冲击着地表,找寻机会喷涌而出。
无数根白骨手臂破土伸出,它们疯狂地抓向四周,试图把一切能抓到的东西拖下去。
“哇啊啊——”
张姣姣被冒出来的骨爪吓得叫出了声,几只骨爪刚抓住她的脚踝,她背后热意涌动,骨爪立刻开始融化消散。
嗯?!
张姣姣的恐惧顿时化作激动,抬起脚就往那些白骨上踩——去你丫的,居然敢吓唬我!
没有听到张姣姣的求救声,宋檀便没有理会,径直就要去取铜像。
然而庙宇已经被阴气彻底封锁起来,抗拒着她的进入。
“你敢!”
阴森的声音像是从远方飘来,层层回响,浓重的煞气侵染她的四周,空气仿佛重如千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