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上,是他冷白手腕上缠绕着的红绳。
一枚祖母绿吊坠,很奇怪的造型,像颗缩小版仙人掌,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欲坠。
她盯着那颗祖母绿吊坠发呆。
眼前的男人忽然轻笑了声,声线很哑,开口时,却是止不住的痞,“怎么回事儿你?”
一盆多肉植物被他递过来,他懒洋洋地调侃道:“这么好玩儿的事儿,一个人玩得挺high?”
修长的手指触摸着多肉的小尖刺,他像往常一样,抬手给她一个爆栗,“啧,有没有良心,嗯?”
冷不丁挨了一记爆栗,她猛然抬眸看过去。
触及男人深黑带笑的眉眼,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也跟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僵在那里。
蓝紫色的鸢尾躺在角落,梦幻过后,只余点点不可逃避的现实,在告诉她,她没那个资格。
苏潮哥哥一定发现了她隐藏在深处的疯批属性吧?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情绪不稳定。
随时都可能爆发。
并且完全无法预估会做出什么惊人举动的。
疯批。
好想哭。
是不是哭出来了,就不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发泄内心的不安和恐惧。
木然瞥了眼那束她唯一舍不得破坏紫蓝色鸢尾,她的心头微微酸涩,明媚的眼睛却闪过一丝自嘲。
何必呢。
他值得更好的。
苏潮慵懒地坐在塑料小方凳,掂了掂手里的仙人球,视线笔直地落在小姑娘脸上。
室内灯光昏暗,浅浅地打在小姑娘惨白的小脸,衬得她乌黑的眼睛越发纯粹。
瞧见他的瞬间,小姑娘惨白的小脸从冷漠,震惊,恐惧,慢慢趋于极端厌世之下的自我厌弃。
苏潮不动声色地盯着她,小仙人球再度递过去,他问:“要不要?”
小姑娘一言不发地盯着他,没接。
苏潮目不转睛盯着小姑娘变幻莫测的小脸。
见她像只怂爆的刺猬一样,跟他视线交汇片刻,尔后,又重新将自己埋在臂弯。
什么话也没说。
就好像完全放弃了她自己。
苏潮沉思几秒,轻啧了声,手指一松,仙人球“砰”地应声而落,砸在大理石地面摔得粉碎。
被他举动惊到,她茫茫然抬眸。
就见眼前的男人从矮凳起身,可能嫌大衣麻烦,信手脱了,十几万的大衣就随意丢在一边。
随后。
他走到多肉植物区,又拿了一盆,“哐当”摔在地面。
一盆,两盆,三盆……
汪林莞眼睁睁看着他砸完多肉植物区,犹然未曾尽兴,转而看向一旁包装好,分放在玻璃花瓶里的香水百合。
“啪——”
玻璃瓶碎裂的声音清清脆脆。
他拎了玻璃瓶,隔空递过来,“这玩意儿还真挺好玩的。”
她怔然望着他,他好看的眉眼浮着笑意,跟以往一般无二的吊儿郎当,“真不玩啊?”
那语气,就好像她把人花店砸了,只是在玩一个刺激的游戏。
汪林莞:“……”
一只插满了粉色玫瑰的玻璃花瓶被递过来,男人俯身过来,唇角微勾,“要不要比比看?”
她顿了下,声音有些缥缈干涩,“……比?”
“大致估算了下,这块一共有107盆可砸的玩意儿,比比看谁砸的多?来不来?”
汪林莞:“……”
有什么东西从她心底深处涌起。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或者在那一瞬间,大脑是完全放空的状态。
只想刺激。
只想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