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真笑道:“哪里敢呢?我先谢过公主。”
清妍才也一笑,又怕自己在此,未免打扰了怀真跟含烟说话,就趁机起身,道:“我倒也有些困了,先回去睡会儿中觉,咱们可约好了,改日去我那儿呢?”
怀真忙起身应了,清妍才带着宫女自也去了。
如此,亭子内竟又剩下了含烟同怀真两人。
含烟目送清妍背影,便同怀真说道:“我瞧着小公主……好似对你很是留心呢。”
怀真也有些惊奇,道:“今儿我是第一次跟她见,却想不到对我这样。”
含烟也想不通,只道:“小公主性情倒是温和,大概没什么歹心,然而仍旧要留意才好。”
怀真也便点头。两个人喝了会儿茶,因见花开极好,便又携手,到花丛中踱步玩赏,一直到了日影西斜,眼见又是分离时候,含烟便把怀真抱了又抱,才放她出宫去了。
却说怀真乘车出宫,往应公府返回,车行半路,忽然听到车外马蹄声响,有人问道:“车内的是谁?”
怀真听见这个声音,心无端也跟着跳了跳。
此刻那跟随的小厮回答:“唐大人,是我们家怀真小姐,方才进宫了呢。”
却听小唐笑道:“果然是怀真呢。”忽然放低了声音,不知说了两句什么。
怀真本有些屏息静气,只顾听外头说话,谁知只含含糊糊听了几句,却不真切,耳畔闻听马蹄声响,车轮声动,起初还有人声鼎沸,渐渐地人声便有些褪去,却再也听不见小唐的声音。
怀真不由微微有些焦急,疑心小唐已经去了……只是这样没头没尾地竟走了?连一句话也不曾说?何等反常。
她暗中思忖半天,便忍不住伸手将车帘掀起,略往外看了一眼,谁知却见黄昏之际,暮色淡淡,车马竟是停在一条不甚宽阔的巷子之中,两边行人绝少。
怀真大惊,不知竟是如何,身边儿吉祥便道:“姑娘,怎么了?”到车窗边儿上一看,也吃了一惊,便问:“这又是哪里?”
吉祥正要质问那赶车的,忽然就听见小唐的声音又响起,道:“怀真勿惊,你来。”
怀真听到是他的声音,那心才放下,吉祥也听了出来,便笑道:“呀,唐大人,这是在做什么?”她倒是反应极快,不等怀真开口,已经出了车厢,便跳下车去。
怀真迟疑片刻,听吉祥在外问道:“唐大人,这又是哪里呢?我们怎会在这儿?”
小唐道:“我有一件事要同怀真说,正好有这个僻静的地角。”
怀真听到这里,终究探身出了车厢,微抬头一看,却见前方不远,是个小小地酒馆似的,瞧着莫名有几分眼熟。
怀真又一转头,却见小唐正在车边儿,已经下了马,负手望着她,见她面露疑色,便道:“怕什么?难道会吃了你?”
怀真的心一跳,便问:“唐叔叔,你何故引他们来此?又弄什么玄虚?”
小唐道:“我有几句话要同你说,放心罢了。你难道不记得这里了?”
怀真蹙眉四看,依稀记得仿佛来过此处……却又有些不真切,便道:“我不要在这里说话,要说……你去府内找我便是了,且时候不早了,回去晚了,府内要着急的。”
小唐见她如此戒备,就伸手攥住她的手腕,道:“你这丫头,我这样相请,竟还不给面子不成?”又放低了声音道:“还要啰嗦,我便抱你下来。”
薄暮之中,怀真便自觉面上发热,因低低道:“你先撒手。”
小唐眯起眼睛看她,道:“你若敢回去……便试一试。”
怀真对上他要挟似的眼神,无奈,便叹道:“这人……偏偏是这样多疑。”
小唐笑道:“是你先多疑,我才跟着多疑的。”说话间,果然便松开手。
☆、第 173 章
自从林沉舟出事之后,眼见已两个多月不曾见到怀真,小唐本以为自己生辰那日……倒也可以借机一见,谁知因唐夫人察觉了他的心意,故而有意避嫌,也并没有特意相请怀真,于是竟仍是难见一面。
又因先前沙罗国之事平了,一时威慑四夷,舜之邻邦众国均十分安静,不敢冒犯天威,更有些小国,派了使者过来示好。
因此礼部竟仍是应接不暇,而诸国之中,因西北的詹民国发生内乱,原本的王被赶下王位,囚禁起来。那王的旧臣们便暗中派了使者逃来中国,痛哭流涕,要求救援。
而那新王登基之后,并未立刻派使者来示臣服,小唐接了来使,问知详细,便于金銮殿上奏成帝,成帝即命他同兵部一块儿协理处置。
这日,小唐在兵部同几位大人商议此事,因詹民国离舜镜不远,虽人口不算太多,但民风彪悍,若不好生应对,边境不安,自然非长久之计。
商议许久之后,便敲定由礼部派人出使詹民国,一探究竟,看看新王究竟是何意思;同时调动西北凉州兵力,随时待发,若那新王臣服,倒可以从长计议,若然无礼,便立刻出兵,以灭心腹之患。
众人商议过后,便拟折子,兵部尚书同礼部尚书一块儿入宫,往御书房向成帝禀奏。
小唐跟其他众臣便在兵部等候,众人闲着无聊,便说笑起来,小唐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们谈笑。
不料正说着,却闻报户部来人,说话间,就见一位大人走了进来,生得儒雅斯文,很是出色,却不是别人,正是郭建仪。
郭建仪手中拿着一份折子,原来先前因河南民变之事,他曾亲去查证,同时兵部也调了许多士兵前往镇压,此次过来,乃是交接公文的。
自有那负责此事的兵部参事过去迎着,于是两人边说边走了。
郭建仪去后,众人正觉无话题可说,如今,不免就正好把话题转到了他的身上,就有人说道:“怪哉,郭大人年纪也不小了,为何竟还不曾娶妻?”
也有人道:“这个却不知道,当初不还说太子……咳,许多大人们很中意他的么?想必是郭大人眼光奇高,因此一直耽搁。”
有人笑道:“你们都说错了,前几年,郭大人不是看中了一家小姐的?还托了户部侍郎前往说亲,只不过人家竟没看上他,于是作罢。”
一提此事,众人便都想起来了,纷纷点头,就道:“若说应侍郎的爱女,年纪虽小,可生得的确是国色天香,怪道郭侍郎心仪呢,然而……到底是没有缘分,如今应小姐跟凌侍读蒙皇上赐婚……这可也算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儿了。”
大家伙儿便笑了起来,有人叹说:“如此说来,郭大人也是怪可怜见儿的,这许多年来,怕仍是没有放下,不然的话,又因何并未再娶妻呢?”
如是,有人附议,就道:“这郭大人也是极深情的了,偏又洁身自好,从不去那些青楼楚馆,家中更无什么姬妾……啧,这把年纪,难为他是怎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