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2 / 2)

反了反了!

醉得脑子都开始糊涂的人儿这时候哪里还想得起面前这满脸怒火一副“孺子不可教”模样的老古董是传说中不苟言笑很是严厉的教学执事刘岳?酒喝多了不光尿多,她这狗胆子也是肥得比天大,就算真记起了这是一较真起来要你脱层皮的刘执事,在她顾雪舞面前还是只是个屁!一放就没了……一点不当回事儿的。

现下,谁在她眼里都不是个事儿,她就只对这突然蹦出来的小师叔感兴趣,只觉得这凶巴巴的老头子碍事,让她心头很是不喜,随即挥手不耐烦道:“哎呀你个老头子边边去,这边没你的事儿,别来碍事,我可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找我小师叔……”

“你说什么?!”

在刘岳古都快冒火的眼神中,顾雪舞懒得理上他一理,只顾着转头歪着脑袋看着那安静地站在她面前的人,心中一股难言的熟悉感油然而生,让她满心冲动又笃定道:“小师叔,你怎么……”

话语说到一半突然打住,那呼之欲出的下半句生生被卡在了喉咙再是说不出来。就如同奔流肆虐的洪水突然被一道从天而降的堤坝,生生挡了奔涌的前路,蓦然打住。

看着看着,脑子变得越来越浑浑噩噩的人突然蒙了心神,就觉得眼前的人越看越是陌生起来,渐渐与自己脑子里小师叔的形象分离开来……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面前的人就只剩下全然陌生的感觉。

“你……”

心头蓦然升起一股奇怪感觉的人皱着眉头开始不断拍打着有些发疼的脑袋,总觉得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被人抽离出自己的脑子一般,难受、心痛得紧……就似流过指间的水,怎么也抓不住,眼睁睁地看着从指缝流失,不知为何,那眼角得泪水也跟着决堤似的哗啦啦地往下流。

明明似曾相识,怎么突然这般陌生至极?小师叔的样子……

“你喝多了。”淡淡的话语,听不出来半分熟悉的感觉。

再是抓不住那股熟悉感觉的人就愣愣地看着眼前这陌生得可以的人,皱眉片刻,不明白自己刚才是在发什么疯,愣了好久,才半眯着眼眸转身看了看身后,身子一震……

哦,这原来是在天剑门,不是在青阳峰……怎么这么多弟子来上课?

看着似乎是被惊得石化的一众人,酒劲还未下去的人将刚才莫名的感觉一收,讪讪一笑,又转头不解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

“你是谁?”

“顾离。”

“哎哟,家门儿,干啥的?”无端对面前这人生出好感的人弯着眼眸笑眯眯地问道。

“教书的。”

“教书的?嗯嗯,不错不错,好好干”,忘了自身处境的人完全无视满堂怪异的视线加身,顺手在面前这位至尊身上拍了拍表示看好他,转身摇摇晃晃地要往着外面走去,“这教书先生一行,妥妥的好,不累,饭碗硬,小师叔说是个很高尚的职业,你好好干,我看好你”。

还未等那人回应,她突然似又想起了什么,满是老成模样地负手转身意味深长地嘱咐道:“要好好珍惜这份工作,丢了可惜,我这就不打扰你了,先行离去了。”

“噗嗤”一声,不知这安安静静的学堂哪个角落传来的笑声,整个大堂被这似引子般的声音一带,一下子跟煮开了的沸水般沸腾了起来,爆发出来的笑声此起彼伏。

“哈哈……这小师妹,太……太搞笑了……”有的人竟是捧着肚子在地上笑得打滚,怎么也止不住。

“有个性,有个性!”

“这酒疯发得……”

……

原本神圣的学堂硬是被一颗无端闯进来的老鼠屎一搅……比那菜市场还人声嘈杂。

好歹那新来的地位尊贵的顾长老没什么话说,只是安静地盯着皱着眉头对这突然出现的局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住头脑般地站在那里得人,眼眸一片幽深。

完全被这胡闹的顾雪舞气得面色都开始发白的刘岳古颤颤巍巍地指着勤学殿中间的人,心头一口气差点哽不过去。

“胡闹!都给我安静!”

被刘岳古中气十足的声音一吼,慑于他平日积威,整个学堂瞬时安静了下来,再是忍不住,众人也只得生生忍住笑意,捂着嘴巴肩膀却是抖动得厉害。

只是,众人全是一脸看戏的好笑模样看着上座的老古董打算怎么对付这扰乱课堂秩序的大胆小师妹,大伙儿还难得看到这老古董刘夫子吃瘪的模样呢。

”大胆狂妄小儿,还不给老夫滚出去!”

”我干嘛滚出去?我是来上课的。”终于想起了自己今日此行目的的人揉着发疼的额角不怕死地反驳。

被噎的几乎恨不得一巴掌将那人拍死的老头子胡子一吹,”你瞧瞧你这样子,哪里像是来上课的,若再不给老夫滚出去,你以后就别来上课了!”

”夫子,我好像生病了。”

”你生病管老夫屁事!自己不知道去药堂医治?!”完全被这顾雪舞的混乱逻辑给就弄昏了头的人开始骂起了人!毫不顾忌自己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夫子形象。

”我想上刘夫子的课,我喜欢他讲的符咒课,放心,我撑得住的,刚才那位大叔给我喝了几大碗的药酒,我的病很快就会好的。”

听着这莫名其妙的话,那刘岳古瞪着眼睛不知该是气还是气,噎了好久,气呼呼得指着一众人道:”听了课又怎样,这屋子里的人,你哪一个比得过人家!老夫才不稀罕你来听!”

听着这话,下面的人嗤之以鼻,”哼,这屋子的人,都是小虾米,小虾米,不值一提!”

”狂妄小儿!不知天高地厚。”眼看着这女娃不断胡说八道,刘岳古哪里还敢继续惹她?生怕她再说些什么得罪人的话,抬袖一挥便是要将此人给赶出去。

哪知那人竟是一个侧身轻巧躲开,癫着步子继续口出狂言道:”我说夫子,你以后可不可以讲得深一点,你以前讲的那些符咒啊,阵法啊什么的太简单,我一看就懂了,学着没意思,中级的和高级的符咒威力才大一些,听着才有趣,你老是讲一些初级的符咒和阵法知识,太简单了……你以后老是讲这些简单的东西,我就不来听你的课了。”

这下,刘岳古终是快被这发酒疯的女娃子给气得吐血,”无知小儿,根基不牢还敢口吐狂言!”

”我没有口吐狂言。”下面的”无知小儿”一本正经地反驳。

”你……”

本以为这刘老头今日是铁了心要教这大闹学堂的顾雪舞吃些苦头,哪知那老头子却只是满眼冒火地瞪了这丫头一阵子,生生将脸上的怒气压了下去,转身满是歉疚地对着一旁静默无声的顾长老拱手道:“还请长老恕罪,老夫教学无方,让此等劣生扰了长老教学,还请长老看在她是有病在身又因酒误事暂且饶恕她,一切罪责老夫一人承担。”

一室鸦雀无声?大伙儿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居然在为顾雪舞说话的老古董,几乎惊得掉了下巴。他们没听错吧……

这,天上没下红雨吧?

连着一直晕晕乎乎地敲着闷痛闷痛的脑袋的人也微微吃惊地看着前面的怪老头,不明白他为何要替自己说话,正是开口要问个明白,却见那低首弯腰的人突然转头满脸怒气地瞪着她,“还不快些跪下向顾长老道歉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