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那日,所有人都想起了被学习支配的恐(2 / 2)

云镜生也向照雨看过去。

小丫头缩了缩脖子,用力点头。

玉衡峰人口简单,只有她和叁个弟子,再加上几个洒扫小童。

居所也不复杂,几个院落依山势而建,竹林掩映,错落有致。

南渊便被安置在了二徒弟莫岑的院子,莫岑修习丹道,平时不常待在峰内。

江衡距离院子还有一段距离,便听到一阵竹子的沙沙声,这绝非风力可为,疑惑间,便快走几步穿过竹林来到南渊居处。

入目的是一截蛟尾,尾部鳞片向周围铺开,有些扁平,已经有了化龙之兆。

蛟尾扫过一排排的竹子,沙沙作响。

江衡走近,看到南渊闭目靠在院子里绑着的藤椅上,眉间紧促。

不得不说这只妖的皮相也是顶好的,或许是蛟的天性,皮肤透着冷玉的光泽,看上去倒真像是玉雕成的,化为人形也改变不了软骨动物的天性,身子像水一样柔韧,即使是端端正正的坐着,也让人错觉下一秒就要歪倒在你怀里。

察觉到这份不属于山间灵物气息的南渊慢慢睁开了眼,见是江衡,虽然心中讶异,但还是起身行礼道:“玉衡君。”

“怎么?看到是我很惊讶?”

“确实有些”,他笑的有些莫测,“没想到解咒竟然如此损害修为,致使在下连玉衡君的气息都识不出了,”顿了顿,又说道,“更没想到的是,您貌似并不受此影响。”

“有没有影响可不是用眼睛看的。”江衡挑了挑眉梢,看向他的双瞳。

“人会骗人,气息不会。”南渊似笑非笑。

“弯弯绕绕莫非是道友的种族天性?说个话都改不了。”命都拿捏在她手里,还在这儿玩虚的,也不嫌累。

南渊被她讽刺了,也不恼:“不瞒玉衡君,在下受噬魂咒之苦近百年,不敢说了解,但对这咒术也略知一二,修为越高受其影响越大,玉衡君以自身为容器拔除咒术,却毫发无损,在下佩服。”

听到这话,江衡心下一跳,这蛟得寸进尺,倒也罢,但这语气……“这就是你岐山蛟族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一力降十会,依南渊如今的修为,她不担心他会搞什么幺蛾子,就是不知这长虫的阴阳怪气,是无意还是试探。

他能带着天权师兄的剑穗来北澜宗求医,说明早就被师兄摸过了底,她相信依寻无忧的性子不会和他牵扯太深,更别说透露混沌之气的事情。

“玉衡君多虑了,即使我蛟族再没落,对那十字咒印也不至于一无所知。”

几百年来蛟族为了生存龙血不断被稀释,成龙也愈加困难,在修真界的地位与千年前不可同日而语。最重要的是,这咒可不止在他自己一人身上出现过。

这一切的根源,恐怕要追溯到罗什谷。

如今世人只称岐山南氏,大概早就忘了他们来自八荒,那里群妖聚集,环境虽然险恶,却十分适合妖族修行。

百年前他刚化形不久,依稀记得当时天有异象,连续几日不见金乌出现,只能看到如血的残阳,群兽只当异宝出世,无数异兽涌往八荒深处抢夺。

妖族居地处于罗什谷外围,相比渺远广阔的八荒如同沧海一粟。当时的族长当机立断,族人拼尽全力才在兽潮的冲击中逃了出来。

那次兽潮相当惨烈,罗什谷内妖兽死伤过半,恐怕留在谷内的妖族也元气大伤,暴动后凶煞之气徘徊不去,近百年来都鲜少有人踏足。

而蛟族逃出八荒后,又用了几十年在岐山拼杀出一块地盘,这才安顿下来。

他的父亲叔伯却在这期间相继殒身,他本以为是与人争斗时留下的重伤,直到——他的身上也出现与叔伯们相似的图案。

身上纠缠在一起的十字,像锁链锁住了他们的灵力……他的父亲与叔伯就是得了这样的怪病,被它生生耗尽了性命。

他用几年的时间寻找真相,才从族人的回忆中拼凑出零星的线索。

异象发生时,空气中隐隐浮动纯白灵气,被族人吸取后并无不适。五行之力各有其色,而那缕灵气颜色至纯,族中长老猜测过是否是混沌之气,但混沌之气消失已久,因此也就没有确定,更没有与族人身上的咒印联想到一起。

后来又陆续出现了几个相似的症状,他却并未继续探寻,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接近真相。

能够让八荒内存在千万年的妖兽争夺的存在,该是多大的诱惑?除了混沌之气,他猜不到其他。而混沌之气为何会出现在八荒,就要问眼前这位了。

南渊盯着江衡,想要从她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

“那日,家父在护送族人撤退时被一个进入罗什谷的修士搭救,红衣玉冠,异色双瞳,玉衡君可识得?”

红衣玉冠,异色双瞳,修真界谁不识得北澜四君之一的天权君?

他本来只是猜测混沌之气与北澜宗有关,看到江衡丝毫不受混沌之气影响,心底最后一点动摇也没了。

“你以百岁之龄跻身大陆强者之列,恐怕混沌之气早已被你收服,但你就不怕有朝一日引火自焚?”

“我蛟族如今青黄不接,罗什谷煞气冲天,方圆千里寸草不生,这一切你可有过自责?”

南渊的语气有些低沉,“天下苍生,在你们北澜宗看来,到底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