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主同归于尽后 第65节(2 / 2)

路承沢稀奇似的看着他,又说了一遍地点。

松珩脸上的血色像是被某种东西一点点抽干,他从袖中抽出一张小纸,展开后,他的食指从溯侑的脸上,一路划到下面的详情介绍里,直到某一刻,确认了某两个字样,才骤然失力般颓落下来。

路承沢凑近一看,明明白白两个字,写的正是珊州。

“这。”他看向松珩,张嘴欲言,半晌,说出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来:“你别想这么多,飞云端提前开启,你天大的机缘也跟着来了,现在调整好状态才是最要紧的。”

上一世,松珩正是在飞云端中经历一场蜕变后异军突起,崭露头角的。

松珩摇了摇头,道:“薛妤是个很理智的人,她明白什么时候该做怎样的事,这个时候,她应该推掉手边一切事回邺都。”

而不是陪一只妖鬼回家乡。

“除非……”他疲惫得几乎说不下去。

除非那个人很重要,重要得能让她强行抽出时间来。

“他们这个时候去珊州做什么?”路承沢才问一句,便听松珩开口答:“翻案。”

“翻了案,就能晋升为公子。”松珩顿了顿,才艰难地说下去:“也只有这样,他未来才有资格陪伴在女皇身侧,或侍君,或侧君。”

这世间强者为尊,男人大多花心,左拥右抱,可像音灵,像九凤,像薛妤,她们身份尊贵,实力超然,想要怎样的男子都只是勾勾手指,一句话的事。

只是薛妤不搞这些,眼里常年清清冷冷的容不下一个人。

所以当初,松珩才要拼命爬上去,只有身份相当,地位相当,两人才互有约束,不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松珩又在心里念了一遍,道,从前,她只是不搞这些。

那现在呢。

松珩拍桌而起,沉声道:“我去会一会他。”

“子珩。”路承沢忍不住皱眉,摁了摁他蓄力的肩,道:“你即使有天大的苦衷,你被下了咒,你中了药,但和那茶仙春风一度,是事实吧?薛妤是怎样的出身,怎样的性格,你我都知道,她如今不再追究往事,好聚好散,不行吗?”

松珩蓦的抬眼,眼尾勾着一点骇人的红意,他一字一句道:“若不是那些妖,何至于如此?”

路承沢有些郁闷,他感觉最近和松珩沟通起来越来越困难,当即道:“是,你当时考虑时局,将邺都犯了罪的妖赶尽杀绝,我没反对你,但人间那么多妖,那些好的,未曾害人的,他们总不至于都不活了吧。”

他帮朝廷军队杀妖,那些妖为了自保,设套,下药,想起来也没问题,毕竟也没谁会坐以待毙等死啊。

松珩握了握拳。

“从前你三缄其口,我不知缘由,想着你们也是一段缘分,撮合撮合算是当个好人,可知道内情后,我真得劝你一句。”路承沢唏嘘道:“别说薛妤,就是音灵,遇到这种情况,她都不可能眨一下眼,回一下头。”

“你和薛妤,这叫阴差阳错,错过就算了。”

“你们一个天帝,一个女皇,各有各的道路,算了,行吧?”

也别难为他了。

松珩道:“承沢,什么事我都能听你的劝,唯独这件,要放手,绝无可能。”

说罢,他拂袖沉入黎明的亮色中。

溯侑在感受到一刹那的气息时,飞快抬眸,三两下越过高高的院墙,鬼魅一样出现在青山半腰,嶙峋巨石和苍翠树柏间,他与松珩面对面站着,一个面色沉如水,一个眼尾勾着惊人的戾气。

松珩看着他,声音沙哑:“飞云端开启之际,你拉着她替你翻案,果真好心机。”

溯侑垂着眼嗤笑一声:“插手我们之间的事,谁给你的胆子?路承沢?”

松珩骤然出手,他手背因为蓄力青筋暴起,一道掌风迎面刮过溯侑的脸颊,咬牙怒道:“你算什么,一只妖鬼,不过是仗着邺都的势。”

溯侑倏地出剑,他先是轻飘飘挑开那道掌风,而后剑柄重重抵在松珩胸膛处,力道毫无收敛地爆发,下一刻,剑花挽成网,从四面八方斜斩出去。

松珩退出去七八步。

“妖鬼又如何。”溯侑勾唇笑了下,一双桃花眼中亮光熠熠,声音一字一句,都透着一种温和外衣下致命的危险:“妖鬼她也不看轻,照样培养,时时带在身边,指挥使的位置都给了出去。”

松珩像被刺激到一样发力,掌风一道比一道迅猛,剑光掌印中,他声音嘶哑:“你果真对她存有不轨之心。”

剑光渐盛,来回数十招之后,溯侑一剑将松珩逼到树干后,他一步步走近,璀然笑着认下:“是啊。”

他走到松珩面前,用剑尖挑起他的下巴,以一种极为侮辱人的姿势居高临下地端详那张脸,好看的眉不满地皱起,道:“百招都走不过。”

“怎么是你呢。”

这样的满口礼仪道德,实则什么也不是的人,怎么就得到她的另眼相待,怎么就曾有机会能光明正大,得她应允,以另一种身份陪在身边呢。

松珩被刺激得热血上涌,他睁着眼想要发力,却被溯侑轻轻松松制在原地,后者唇线流畅而笔直,透着一种天生的薄情意味,他道:“你是路承沢身边的人,我不杀你。”

她说留他一条性命,他就是将滔天的嫉妒烂进肚子里,也不杀他。

松珩看着那双与在薛妤面前全然不同的眼,那副轻狂而乖张的样子,忍不住呵的一声,眯着眼睛咽下一口上涌的血,道:“人前人后的样子,你敢给她看么?你说,她若是知道你这番心思,会如何?”

“你就不怕今日发生的事传到她耳朵里?”

他每一句话,都在往溯侑弱点上戳。

至此,溯侑像是被触到什么伤口似的,他眼尾和脸上的笑全敛了进去,露出皮囊下堆叠到极致的阴鸷来,他凑到松珩耳边,恶劣地低喃道:“好啊,我正愁不知如何告诉她,你若是愿意帮我跑这一趟,那便再好不过了。”

“你说,我就快忍不住要用尽一切手段勾引她,让她怜惜,让她心疼,让她心软。”

“她退一步,我便进一步,我就是肖想她,觊觎她,无论如何,不顾一切也要——”他可以顿了顿,眼瞳迷成一种危险的弧度,一字一句将话补全:“彻底占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