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要他死了吗?”桃桃微笑,“不提?那我去告诉世子你欺负我。”
鬼侍哪敢让她去告这样的状,连忙拉动水中的锁链把黄衣少年提了上来。
桃桃又指指点点:“还有那个,那个和那个……”
她一共点了五个人,皆是那天在桃树下的少年。
他们都是灵师世家养尊处优的天才,受了两天折磨,萎靡得不成人形。
此时被锁链吊起来,只有脚尖够地,满身臭水。
桃桃打量少年们:“脸长得还不错,是凭着自己长得帅才敢那样丧心病狂,肆无忌惮吗?你——”
她叫那鬼侍:“——帮我在他们脸上一人画一只王八。”
鬼侍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拿着笔上前。
走到一半,桃桃拦住他,她笑吟吟的:“不是用笔。”
她递过去一把小巧的匕首:“——用这个。”
“不可。”鬼侍附到她耳边低声说,“那黄衣少年名李青凤,是人间帝王的亲弟弟,皇室血脉。”
“他就是天王老子,今天脸上也要长王八,你不敢啊?”少女纤细的五指灵活地转着那根匕首,“我来。”
她走到黄衣少年面前。
李青凤眼里就差喷出火来:“你这低贱的鬼魂岂敢动我?等我回到皇城必调动驱邪司全员来踏平这魍魉鬼域。”
“你最好是。”桃桃兴奋道,“要真能做到,必然会成为凡人心中的神明,我等着,你可不要当缩头乌龟不敢哦。”
她拔出刀刃,抵住少年湿漉漉的脸颊。
少年见她来真的,开始怕了,可无论他如何谩骂、哀求,桃桃手里的刀都一丝不抖,仿佛握惯了一样。
刀刃翻飞之间,一只栩栩如生的四脚王八出现在他脸上。
李青凤半边脸被鲜血覆满,痛得只能发出气音。他视线落在桃桃脸上,似乎是想记住她的模样以便来日报复,当他视线落在她背后那个小孩身上时,他愣了。
虽然换了衣服,脸上还被桃桃用笔画出了五官,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只小怪物。
自他降生那日,国师就预言皇室的江山权力会因他而倾覆。
因此,他是皇室驱邪司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死的人。
那日在荒原上的桃树下,要不是感知到周围有邪祟出没,他也不会落荒而逃。
此刻,那只怪物正站在少女的背后,面朝着他。
李青凤终于明白少女为什么要在他脸上拿刀画王八了。
——是为那只小怪物。
——她是在报复他剖开了小怪物的脸颊。
“那只怪物……”李青凤就要点破南宫尘的身份。
不光是皇室驱邪司要他死,魍魉鬼域也要他死,只要他说出他的身份,他和这少女都必死无疑。
话还未说完,少女手中沾满他鲜血的匕首尖刃抵在了他嘴唇上。
她声音冰冷,让他忍不住一颤。
“舌头不想要了,可以说下去。”
脸颊的血迹触目惊心,李青凤毫不怀疑她真的会动手。
从小到大,李青凤没有吃过一点苦。
要不是为了日后在驱邪司的地位稳固,他也不会主动请缨进入蛮荒狱历练。
此时,水牢的阴湿和脸上的剧痛已经将他折磨得痛不欲生,面对少女的威胁,他别无他法,屈辱地闭上了嘴。
少女转着匕首走到他背后,依次在另外四个少年脸上写写画画。
王八笔画太多,画起来太难,那些世家子弟受刑的嚎叫声太难听了。
她听得烦了,改画为写,直接潦草地拿刀在他们脸上刻下“王八”二字,而后收起刀,满意地拍拍手。
一时间,水牢里到处弥漫着血腥的气味。
灵师们大气不敢出,生怕这女魔头发疯,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鬼侍更是暗自心惊——不愧是世子的女人,连残忍变态的程度都和世子有的一拼。
南宫尘沉默,注意力落在她身上。
很奇怪。
看她插科打诨、诡计多端,以为她是个没皮没脸的人。
看她做事不计后果,想一出是一出,又以为她是个潇洒不拘的人。
此时此刻,面对少年们的畏惧、疼痛、求饶,她全部弃之不顾,又像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匕首灵活地在她指尖翻飞,仿佛她生来就是一个拿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