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要冲上前将场景里的人分开时,关风与抬臂拦住他。
一丝理智回笼,姬梧桐闭上眼:“嫉妒狱,会将人心中的冲动与嫉妒无限放大,你眼中的画面应该与我不同吧?“
关风与没有说话。
这一次,出口的大门就在肉眼可见的地方。
但这一路太漫长了,路两侧的画面反复不停,闭上眼睛还有声音,总能将人心底最深处的暗色情绪通通勾出。
姬梧桐停下脚步:“关风与。”
碎发遮住了他的眼:“我无法说服自己离开这里,也无法容忍这些画面出现在我眼里,既然应桃桃说会放过我,那么接下来的路是生,是死,都是我一个人的事,哪怕被永远困在这里,我也认了。”
他抬眸看着他:“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在看到那些画面之后,怎么做到可以心无旁骛走向那道门?”
如同暴食狱会增强人的食欲,懒惰狱会迟缓人的神经,嫉妒狱也将人的嫉妒放大到极限。
如果说在关风与的眼中没有任何的画面出现,姬梧桐不信,可他看起来那样从容,冷得像一块坚冰。
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能将他消融。
除非他不爱,否则怎么可能不为所动?
关风与:“她或许就在那道门后。”
他的答案很简洁,姬梧桐却懂了。
对他而言,这是一条不亚于酷刑折磨的地狱之路,时时刻刻都要和心中的恶魔争斗。
对关风与而言,也许同样,但他在这世界上,依然有盼头和为此而争斗的理由。
——应桃桃还在前面。
姬梧桐递给关风与一样东西:“这是我在烧焦的家里捡到的,出乎意料,它没有损坏。”
“我不清楚为什么把它给你,只是觉得你或许需要,我的第六感向来很准。”姬梧桐英俊的面孔上流露出一丝说不明的笑意,“在未来的某一刻,关风与,你会谢我。”
……
嫉妒狱里的路漫长得像是没有尽头。
越靠近大门,两侧的画面越发不堪,心中的情绪也被燃烧到了极点。
关风与几度停下脚步,望着路边的画面。
在清风观,在混沌界,在蛊风秘图,在所有他可以想到的地方。
他看着长大的少女和那个男人以各种各样的姿势纠缠在一起,抚摸、亲吻,做着一切可以击碎他理智的事。
要用尽全部的自制力才能控制自己不去打破那幻境,哪怕心里已经被嫉妒与愤怒之虫蛀空了。
很多时刻,他几乎要忘记这是假的,是主神的囚狱,是它的阴谋。
——只要忍不住打碎了一片,他就会永生困在心魔里,无法脱离。
他一步步挪动,唇壁的肉几乎被他全部咬到溃烂出血,他才站到了大门之前。
这一狱的痛苦比之懒惰狱的皮肉之苦更深,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门缓缓打开,看到少女站在门后时,他以为结束了。
可当四周的场景化为瞿山之上的那个小小的道观时,他才发现,主神的心思与恶毒,他小觑了。
少女穿着睡裙,坐在他屋里那小小坚硬的木板床上。
她托着下巴,用俏皮的神情埋怨他:“阿与,我等你很久了,夜都这么深了,你怎么才回来?过来啊。”
她朝他伸手。
那双眼眸澄澈里又带着一丝的纯粹的天真,让他根本无法说服自己那不是她。
睡裙轻薄,一点布料下,少女洁白的胴.体若隐若现。
宛如夜半绽放的幽昙,短暂一现,在如水的月光下散发着幽香和柔软。
同样的容貌,同样的眼神。
少女干爽弹软的手臂第一次像这样环住了他的腰肢:“你在害怕,为什么不敢看我?”
她身上的青草香味溢满了他的鼻端。
明明该是清凉无比,却在此刻弥漫着叫人血脉偾张的气息。
月色透过清风观那扇小小的木窗,映了一室清辉。
瞿山上的夜很静,后山草丛里虫儿的低鸣在耳畔那样清晰。
他推开她,她缠上来。
他用破魔之光将她击散,下一秒她又恢复原状。
一次又一次,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那扇通往出口的大门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但他无法打开。
这一狱,不是不看不听不动就可以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