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缩着肩膀:“弱肉强食,没有规则,没有法律,大家脾气都不好,又是将死之人,身上的兽性就被激发出来了。刚才的络腮胡只是一抹剪影,这一个月来,这里和地狱也没什么差别。暴力、争抢、欺压、强.奸,甚至杀人食尸……”
“谁杀人?谁强.奸?谁暴力?”白菲儿拿出一块披萨在她面前晃,“你指出这些人来,我就把这个给你。”
女人不可置信:“真的吗?”
她目光环绕全场,指着对面角落里一个精瘦的男人:“他是和我同一天进来的,半个月前的虫灾里,虫子快要咬到他的时候,他拖过身边的人挡虫子,那个人最后被虫子寄生,成了虫母繁衍的工具。”
桃桃望向那男人,小时候李三九教过她一点面相。
那男人额头低窄,眼露四白,目光凶狠异常,确实不是良善之人的面相。
像是在验证女人的话一样,男人揪过一个小孩朝眼前的虫子身上丢去。
桃桃动动手指,松开男人身前缠绕着软体虫的神圣净化之线,他顿时被虫子淹没了。
女人又指着一个年轻女人:“她是和一个女孩一起进来的,有天晚上我亲眼所见,她把饿得意识模糊的同伴掐死了,第二天却说她是饿死的,和另外一些人把那女孩烧烤分食了。”
“还有他,络腮胡一群人当初横行霸道,抢食物,奸.□□人,他也有参与。”
桃桃辨认过那些人的眼神和面相,一一松开指尖的神圣净化之力。
“还有那个男人,他天天在草坪中央随地大小便,臭气熏天的。”
“……这个就算了。”
没有了神圣净化之力的护持,那些人很快被虫子寄生了,痛苦地在地上抽搐,惨叫声此起彼伏。
没过多久,他们目光浑噩地爬起,朝那扇大开的门摇摇晃晃走去。
当寄生了三十个人后,虫子便停止了攻击,迅速飞回到门内。
桃桃从白菲儿的衣服里钻出来,她拉过白菲儿的手,在她的手心画了一道白色月亮形状的印记。
“白姐,接下来的路我们要分开了,如果幸运的话,这座城很快就会没事了,如果不幸的话,咱们地狱里见。”桃桃指着她手上的那道印记,“这叫取月印,遇到危险就把它按在额头上,可以保护你。”
白菲儿:“你真的是我粉丝吗?”
桃桃看着她:“不是你说我是你的粉丝吗?”
“可你看我的眼神里根本没有崇拜啊,只像看一个老朋友,你知道我的刀是假的,知道我是无神论者,还有这个……”白菲儿端详手心月亮形状的印记,“有些事要是发生在别人身上,我吓都吓死了,不知道为什么,发生在你身上我却觉得很正常,好像我们上辈子就认识了一样。”
桃桃笑了:“可不是上辈子就认识了吗?”
她告别白菲儿,学着那三十个人摇摇晃晃的走路姿势,装作被虫子寄生,跟在队伍的最后进入了那扇大门。
……
富贵在暴食囚牢里不停吞吃虫子,肚皮涨得圆鼓鼓的。
它每吃一只,就有新的虫子从门后飞出来。
不知吃了多少只后,它肚皮朝天仰躺着消食。
门内又飞出来一只虫子,人们大叫神鸟救命,可富贵真的一只都吃不下了。
虫子钻到一个人的体内,产卵生出千万只虫子。
虫子又去寻找宿主,在寄生了三十个人后带着那些人一起消失在了门后。
劫后余生的人望了望那正在合拢的大门,又望了望翻着肚皮的富贵。
“好像也不是神鸟啊。”
“神鸟怎么会连怪虫都解决不了呢?”
“只是普通的鸟吧,它刚才只是在给自己觅食而已。”
“把它捉来烤了吧,它吃得那么饱,肉一定很美味!”
富贵:“!!!”
这些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十几个人朝它扑来,富贵吓得屎都出来了。
它扇动翅膀想要逃离,但刚刚吃得太饱,这下飞不起来了。
就在它要被捉住的时候,天空投落一抹血色的月光到暴食囚牢的地面上。
富贵回头,看见南宫尘一缕淡薄的身影站在人群中间。
要捉它的人被一只只血水化出的巨手扼住脖颈,两脚离地,两腿翻白在半空中艰难地呼吸着。
富贵两眼飙泪朝南宫尘狂奔而去。
傍晚天穹光芒黯淡,依稀能看到远处天边一抹落日的痕迹。
在红色的天幕上只是一抹淡淡的印,孱弱而稀薄,没有分毫的生命力。
富贵停在他的手背上,歪着头看他。
南宫尘一袭暗红的长袍,他站在那,几乎与背后被血月占据了半边的天空融为一体。
南宫尘抚摸富贵身上柔软的羽毛,往日的淡泊清冷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深不可及的血色:“需要时视你为神明,无用时弃你为敝履。”
“不归,你看,自私卑劣,这就是鲜活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