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感知之中,城市里大多数的地方没有邪气,而在城市中央,血色云层最厚重的地方,围起了一座高高的城墙,在那里,邪气浓郁到几乎凝固了。
他静静站了一会儿,回到桃桃的房间。
桃桃半梦半醒:“去干嘛了?”
南宫尘:“出去看看。”
“看到什么了?”桃桃迷迷糊糊问道。
南宫尘道:“没有。”
他走到床边,凝视着女孩毫无戒备的安静睡颜。
他伸手,指尖从她柳叶般弯弯的眉,沿着柔软的眼皮、挺翘的鼻梁一路向下,落在她淡粉色的唇上。
“我不在了,你会多想我?”
桃桃正昏昏沉沉着,一下就清醒了。
她爬起来,眼睛瞪得圆圆的:“你说什么?你要去哪?”
南宫尘与她对视了很久,他轻声说:“是你做梦了。”
“真的?”桃桃不信任地看着他,但在他平静的眼眸看不到一点破绽。
她让出一个身位来,拍了拍床侧:“那来陪我睡吧。”
……
桃桃本想多睡一会儿,却一大清早就被窗外的声音吵醒了。
她起来一看,外面聚集了很多人。
市民们从家里出来,布列在街道上,乌黑的头颅像群蚂蚁般拥挤着。
人一多难免嘈杂。
桃桃烦躁地推开窗子:“能小点声不?这才几点啊!”
她音量不算大,但街上的人在听到后全部消音。
他们纷纷抬头,惊恐地看着窗边那个头发乱糟糟的少女。
女招待跑上楼来:“你在说什么?”
她把桃桃从窗边拖开:“快闭嘴!不想要命了?”
“我干嘛了?”桃桃无辜地说,“我就是让他们小点声啊,这才六点,谁有大早上扰民的?”
女招待拉她下楼,桃桃问:“干嘛去?”
“跟我走,记住,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问,把嘴巴闭上是最保险的。”女招待看见了桃桃身边的南宫尘,“你们两个昨晚睡一起了?”
桃桃点头。
女招待又问:“做什么了?”
桃桃:“睡觉啊,但他没睡。”
女招待:“只是睡觉吗?”
桃桃:“不然呢?”
女招待舒了口气:“那就好,希望它们没有发现。”
“发现什么呀?”
桃桃被她拉下楼,站在人群的最后,前后方都是密密麻麻的人。
桃桃:“人好多啊。”
女招待:“比起滁城从前的人口已经很少了,你之所以觉得人多,是因为大家都从家里出来了。”
女招待突然拉住桃桃:“侍神使来了,跪下……”
她直挺挺跪在地上,连带着把桃桃也拉下去。
桃桃膝盖噗通一声跌在沥青路上,疼得嘶了一声。
“跪?”桃桃心高气傲,这辈子没跪过人,刚想站起来,女招待用力地把她的头按在地上。
她在桃桃耳边低声说:“不想死就别动。”
桃桃偷瞥四周。
在刚刚那一瞬间,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除了南宫尘。
他站在她身旁,只要他想,没有人能看得见他。
他仰头望着天空。
桃桃沿他视线所在处看去,天上的血色愈发浓重了,原本平和的空气里飘荡起邪气。
开始只是一点点,越来越浓,浓到已经令人无法忽视的程度了。
深红的苍穹之下,几十道缭绕着黑气与血气的身影悬浮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