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的风拂动芦苇丛,辛保镖痴痴地看着:“这样一看,小师弟好像也不错。”
金佑臣冷着脸踹了他一脚。
少爷虽然人小,但力气不小,辛保镖没忍住啊了一声。
这句叫声在静夜里很令人瞩目,桃桃走过来,从芦苇丛中拎出金佑臣。
“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少年兴致不高地说:“粘人精好不容易不缠着你了,我想和你说话。”
粘人精?
桃桃认为他说的应该是南宫尘。
“他不是粘人精。”桃桃想了想,“就算是,我也喜欢被他粘,不许这么说他。”
于是少年更泄气了,他垂着头一个人落寞地往回走。
走了很远后,他回头,发现桃桃跟在他背后,于是眼眸又燃起了明亮颜色。
“我现在有管理家族的资格了,也很快就要长大了。”金佑臣问,“你可不可以留在我身边啊?”
“我会对你很好的,不会像我父亲对我母亲那样。”
“如果将来我们有了小孩,我也会对他很好,他可以不用接管家族,喜欢做什么,我都会陪他。”
“不可以。”桃桃说,“我已经有粘人精了。”
“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他是后来的。”
“才不是。”桃桃弯下腰与少年平视,“是他先认识我的,虽然不在身边,但在我长大的这些年,他一直守护着我。”
金佑臣哑口无言。
“你打算什么时候对付金斯南?”
金佑臣垂着眼睫:“到时候你又要走了吗?”
“我还要去拯救世界啊。”桃桃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有些事因我而起,我必须要去解决。”
少年想了想,轻声说:“明天,或者后天吧,这房子太大,空得人害怕,你多陪我一天,可以吗?”
……
关风与抓起手边的石子,学着桃桃一粒粒丢进水里。
李三九走到他背后:“十首噬心蛊解了,释迦录就不要再练了。”
关风与站起来:“师父。”
李三九:“从前把释迦录给你,是因为你只剩一年寿命,现在不同,还有大把的青春,白白浪费是傻子才做的事。”
关风与:“如果是傻事,师父为何要做?”
他看着面前这不羁的老头。
在他的记忆中,李三九的鬓边是灰白色的。
即便李鹤骨,也是在七十多岁才修出了七株灵脉,而李三九今年还不到六十。
用释迦录修炼灵脉,速度会远超其他灵师,但那种秘术需要天赋非常强的灵师才能操纵,并且以消耗寿命为代价,不然李三九这样的年纪还不至于生出这样多的白发。
在混沌冢,释迦录一直是禁术。
李鹤骨将它给了李三九,李三九又将它给了他。
“我有缘由。”
“我也有。”关风与说,“师父对战八株的寂静之主,有胜算吗?”
李三九静了静:“没有。”
“那桃桃也没有,但这是她在不久的将来必须要做的事。”
李三九:“离十方炼狱的结界破碎不到一年,桃桃与她必有一战,你已经用释迦录修出了一株灵脉,折寿十年,姑且算你这一年内再修一株,再折二十年。”
“五株灵师,最多只能给寂静之主留下一道划伤,三十年寿命换一道划伤?”
“也值了。”关风与平静道,“师父不让桃桃知道您还活着,不出现在桃桃面前,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以后的日子她终究要一个人面对,她必须快速地成长,还好她已经成长起来了,所以,往后有我与无我,都一样。”
李三九十年来第一次听这徒弟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一时沉默。
很久以后,他才自嘲地开口:“关风与,这名字起得不好,有时执念太深,会伤了自己。”
关风与凝视着湖面上的粼粼月色,睫毛在眼下投出一道浅淡的阴影:“幸而,只是伤我。”
……
桃桃见花园没人,以为大家都睡了。
她一路上楼,看到元天空一反常态没有早早睡下,而是窝在露台的摇椅上发呆。
她蹑手蹑脚回到房间后,又看见小南宫尘板板正正坐在房间的椅子上。
虽然她什么也没干,但这一刻却莫名有种诡异的被捉奸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