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有什么好看的?”
听见桃桃的声音,他收回了目光:“只是在想事情。”
“什么事需要想这么久?”桃桃很少对他的事刨根究底,但今天她却问出了口,“可以告诉我吗?”
山颠四周寒风呼啸。
南宫尘侧身,为桃桃挡住最凛冽的风口,他的动作都在桃桃眼底。
她见了,眼有些酸。
从前只觉得他温柔,现在却觉得温柔也并不是完全的好事。
至少不是真心对她的温柔是这样。
“破局之法。”南宫尘说。
“局?”
南宫尘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一座山岳:“一座冰山,山下有人,山上也有人。冰山两壁陡直,山上的人无法下来,他们的衣食全靠山下人用绳子送上来,虽然现在和谐,可一旦山下人断绝供应,他们可能会死在山上。”
“这时从冰山之外路过一个人,他想救山上的人,所以用火烤融了冰山。”
桃桃心不在焉地听他讲,插嘴问了一句:“如果烤融冰山,山下的人不会被淹死吗?”
“会。”
“那为什么要这样做?救山上的人就要以牺牲山下人为代价吗?”
南宫尘:“你说得对,可动手的人并不在乎山下人的死活,等冰山的融水淹死山下人,山上人就可以下来了,凭借山下的环境,他们可以生活得更好。”
“为什么山下人该死?”桃桃问。
“没有人该死。”南宫尘轻声说。
“可融化冰山的人就是这样认为的。”桃桃说,“山下人并没有做错什么,在他眼里,因为在未来他们可能为山上的人断供,所以就要杀了他们放山上人下山,可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那么做,不是吗?”
“山壁陡峭,山上物资缺乏,山下人或许有将山上人救下来的办法,也许过去不行,但未来未必不可以。”
南宫尘问:“如果是你,在看到冰山将融之时,会怎么做?”
“阻止他。”
“阻止不了呢?”
桃桃沉思,一时想不出办法。
南宫尘嗓音清冷:“世人总以为自己是命运的掌棋人,孰不知都是棋子。”
桃桃:“你说的不止是一个故事吧?”
这一次,南宫尘没有再说话。
桃桃垂下眼,盯着脚下的悬崖发了会儿呆,她忽然说:“我昨天敲响了帝钟。”
“我知道。”他那时在场,更被帝钟伤得很重。
“我为什么能敲响帝钟?”桃桃仰头看向他,“它该是你的法器,又为什么会伤你?”
南宫尘俊美的脸上满是平静。
桃桃问:“因为你把心给了我,所以帝钟认不出你了,对吗?”
“你都知道了。”
“师祖已经全都告诉我了。”
桃桃垂着眼睫没有看他:“把心给了我,这样做值得吗?”
南宫尘声线温柔:“帝钟认主,而桃桃,是我的主,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是想这样做。”
桃桃听了他这句话,头更低了。
很久后,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真的是这样吗?”
南宫尘短短怔了一瞬。
她自嘲地一笑:“你眼睛在看我的时候,心里在想谁?”
静夜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细雪,落在她柔软的发丝上。
平时她总喜欢将头发高束着,今日却让它散在耳侧。
乌黑的发衬得她脸颊清透白皙,也衬得她比往常看起来宁静许多,甚至多了一分脆弱。
昨夜在这里,她吻了他,又在他手里塞了一枝杏花。
那时她心里不知有什么在乱撞,回屋后更是一晚没有睡好,虽然第二天眼圈有些黑,但她心底却一直雀跃。
现在想来,不过是一厢情愿,不过是个笑话。
“是你。”
是你。
他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