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时的她绝没有想到,正是男生这温暖的一句话,在往后的日子里,将她打入了恐怖的深渊。
那天傍晚她最后一个收拾好东西要锁门离开时,被一群少男少女堵在了门里。
柳申宇掐着嗓音学郁子航说话:“有些人哪怕再好看心灵也是肮脏的……”
他阴森森地看着她:“请问,谁的心灵是肮脏的?”
纪小瑜惊恐地后退,却被他们拽住了胳膊,一个高挑漂亮的女生从人后走出来。纪小瑜认得她,她是隔壁班的顾音可,因为过人的美貌和优越的家世,身后总是跟着许多的追随者。
听说,她没有从那些追随者里挑选男友,而是另有喜欢的人。
顾音可伸手摸着她的头顶,笑容灿烂:“丑八怪,郁子航这样摸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很爽啊?”
……
纪小瑜一身冷汗,隔着一扇薄薄的木门,她听到了脚步声。
黄昏的校园还会有谁在呢?除了他们。
她面前的柜门被人唰地拉开,柳申宇的脸出现在门外,他笑着问:“知道是怎么找到你的吗?”
“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我以后不敢再喜欢他了,求你们了……”女孩全身都在颤抖。
柳申宇自顾自地说:“教室、体育馆、女厕所、社团活动室,这些地方你都藏过,你知道那里已经不安全了,对你而言,整座学校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老师的办公室吧?这里不仅夜里要锁门,还有监控。”
“可是……”柳申宇指尖挂着一串钥匙在她面前晃了晃,“叮叮——是不是忘了我爸是校董?我不仅能开这里的门,我还能删掉这里的监控,老师什么都不会发现。”
女孩不停地求饶:“放过我吧,我真的错了。”
“那怎么行。”柳申宇拽住她的马尾辫将她从柜子里拖了出来,“你都让音可不高兴了,再说,我们可是心灵肮脏的人啊,做坏事不是很正常吗?出来吧,我今天还叫来了新朋友。”
“啊——”女孩被倒拖着出去,发出了一阵如野兽濒死前的绝望哀嚎。
酆山。
一辆私家车在山路上飞驰。
驾驶座的男人从后视镜里看向后座的少年。
一天前,他带着家人开车自驾经过西线,在路边捡到了少年。
他肩膀不知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个令人心惊肉跳的血窟窿,当时流了很多血,倒在地上像要死了一样。
于是男人把他扶上了车,他的妻子拿出医药箱为少年包扎,喂了他点水。
直到傍晚少年才醒过来,他说自己跟团进山,遇到导游劫财,好不容易逃了出来。
妻子很喜欢他,她说少年眉眼很漂亮,是个让人看了就觉得舒服的孩子。
少年性格很好,不吵不闹,偶尔搭话时嘴巴还会甜甜地喊他们哥哥姐姐,男人打算到了绥福镇就送他去医院,就算医药费他先垫付也无妨。
“前面不到十公里就是绥福镇了,再坚持一下。”
少年脸色苍白,在后座病恹恹地睁开了眼睛:“十公里?”
“是啊,原本是打算带我妻子去西边探险再度个蜜月的,但是遇见了你,你的伤要及时治疗,所以我们就掉头回来了。”他开玩笑道,“打算怎么感谢我们啊?”
度蜜月。
十几天前,他也曾听到这样的字眼,因此当这三个字响起的时候,他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起一张令人讨厌的脸。
——应桃桃。
真是个让人心烦的名字。
崔玄一想要舔唇钉,伸出舌尖才想起它被人夺走了,他轻声呢喃:“是要好好谢你们。”
男人说:“还是打个电话给你家人吧,不管怎么说受了这么重的伤……”
他话说到一半,猛地停住,落在方向盘上的手忘记了打方向,车头直直朝一侧的山崖冲去。
妻子转头,看见男人心口处穿出了一条漆黑的鞭子,那鞭子上坠了几十颗惨白的人骨,每一颗都张开利齿,在啖食着男人的血肉。她机械地回过头,看见鞭子的另一头握在那少年的手里。
他皮肤苍白,映衬得瞳孔漆黑如墨,明明早前还觉得是个乖巧的孩子,这一刻却变成了吃人的恶魔。
男人血肉中的精华顺着鞭子传回少年身上,像是在进行某种古老而神秘的交换仪式,少年的伤口缓慢地修复着。
车子冲下了山崖,女人发出惊恐的叫声,她眼睁睁看着,刚才还鲜活的丈夫瞬间变成了一张脱了水的人皮,他的头骨则被串在了那根诡异的鞭子上,而此刻,那根鞭子正悄然卷上她的脖子。
“姐姐。”少年天真地笑,“谢谢你们救我,像你们这样善良的人,应该很愿意好人做到底吧?”
……
轿车坠落下山崖,崔玄一借着山壁和藤蔓爬了上来。
肩膀的伤口已经恢复了大半,流失的鲜血和灵力也补齐了不少,他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上渐渐涌起一点红润。
远处天光泄去,他端详着鞭子上新增的两颗人骨,唇边勾起阴寒的笑:“应桃桃,我们会再见的。”
“啊啾——”桃桃打了个喷嚏。
这是她醒来的第五天了,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医生说再过几天她就可以出院了。
桃桃虽然是在清风观长大的,但下山两个多月见过了人间的繁华,此时不是很能耐得住寂寞,这些天她能见的人除了医生护士就是关风与,可关风与也不知道去哪了,已经两天没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