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在逃阎王 第59节(1 / 2)

地府在逃阎王 鹿栖归 2738 字 2023-11-22

屋外挂着的匾额上龙飞凤舞地提着三个大字“风雅斋”,看着倒像是丞相大人的书房。江槿月微微眯起眼眸,难道那条密道藏在书房里?

正当她心生疑惑之际,一道白影自风雅斋外的树丛中窜出。王芷兰仿佛做贼心虚,伸长了脖颈东看西看,直到确认此处再没有旁人了,才拍拍胸脯,长出了一口气。

一橘一白两道身影默然而立,两个女人相视一眼,又同时把目光投向了江槿月。她们的眼神中满含着紧张、怯懦,还有憧憬和激动。

别是把她当成救世主了吧?江槿月莞尔一笑,缓步走上前去,语气更是和气:“王芷兰,你哑巴了?”

自己都来了,她半天不吭声,只知道在这里挤眉弄眼,真是莫名其妙。

“你这张嘴真是……算了,快快快!”王芷兰强忍住怒意,一边催促着一边拉她,“这位是云姨娘。她说鬼魂大都藏在密道里,这密道很隐蔽,几乎没人知道。”

又是密道,这倒是符合丞相的作风,临城那座鬼村亦是藏在密道之后。

江槿月抬眼打量着云姨娘,对方面庞清瘦,样子沉静内敛,始终低垂着双眼,仿佛心有顾虑。

“云姨娘,那就有劳了?”江槿月对她微微颔首,立在原地一动未动。

“江小姐千万别客气!”云姨娘有些惶恐,讷讷地冲她行了一礼,“还请……江小姐替我救出父母亲。”

听她这意思,丞相大人连自己妾室的父母都不放过?怎么说他们也能攀上点亲戚关系,丞相何必把事做绝?江槿月紧抿着唇,说话轻声细语:“我自当全力以赴。”

“唉,我还以为江乘清已经够狠心了,没想到啊,世上还有这种人。”连王芷兰这般心思狠毒的人,都禁不住对此啧啧称奇。

“事不宜迟,快上路吧。”江槿月微微一笑,示意她们两个走前面,回首遥望了一眼前院的方向。

云姨娘负责打头阵,万般小心地推开风雅斋的大门,轻车熟路地径直走向书架。只见她动作飞快地在书架上摸索了一番,也不知是触动了哪个机关,不多时,另一侧的墙面上便现出了条密道来。

又是与书架有关,看不出来,丞相大人还挺执着于此。江槿月望着一团漆黑的密道入口,轻轻握紧了手中的毛笔。王芷兰显然还记得被缚梦打了头这档子事,眼中霎时间闪过一丝胆怯。

见她们谁也没有挪动一步,云姨娘面露疑惑,左右看了看,生怕被人发现似的,连声催促:“江小姐,我们快走吧!再拖下去,万一被老爷发现了,可就坏了。”

闻言,江槿月漫不经心地将视线从地面收回,仿佛无意地问她:“云姨娘稍安勿躁,我尚有一事不明。你既知道密道所在,为何不自己救他们离开?”

“鬼魂都被法阵锁住、陷入沉睡,我一个凡人,根本无力破阵。”云姨娘无可奈何地低着头,眼中满是羞愤与沉痛。

毕竟身生父母死后仍不得安息,魂魄还要为人所用,而下手之人却是自家老爷。此事任谁听了都得说一句:惨绝人寰。

真是造化弄人,也不知云姨娘和丞相有何不为人知的过往,想来若非深仇大恨,也到不了这一步。江槿月点点头,意味深长地一笑:“既然如此,你带路吧。王芷兰,你也去前面。”

云姨娘忙不迭地点头,想也没想就转身猫着腰钻了进去,边往里走边急切道:“江小姐,时候不等人,还请尽快吧。”

密道入口过于狭窄,最多只能容一人通行。步入密道后,一阵混合着死意的寒风瞬间拍打在她的脸上,叫她双眉紧蹙。

虽未见鬼怪,哭声却早已入耳,比之前听到的更为清晰,也愈发近了。看来这条密道中确实藏有鬼怪,凝望着王芷兰的背影,江槿月轻叹一声:“王姨娘。”

眼前瘦得不成人形的身子顿了顿,王芷兰无法回头,只“啧”了一声,语气微怒:“江槿月,你不会怕了吧?又不是三岁小孩了,也不嫌丢人。”

“不怕,我就是叫叫你。”江槿月沉默片刻,于黑暗中露出个清隽的笑容,指尖轻轻摸了摸掌心的九幽令。

行了数十步后,三人眼前豁然开朗。原本极度狭窄的密道瞬间拓宽十倍不止,前方拐角处还燃着幽幽灯火,极重的血腥味自潮湿阴冷的墙后传来。

转过弯来,待看清眼前的场景时,饶是早有心理准备,江槿月还是瞬间头皮发麻。

眼前是一具被破败的衣物包裹着的白骨。

这具骸骨就那么静静地靠在墙角,右手中握着一把生锈的菜刀,两个黑洞洞的眼眶正好朝着她们这边,就好像他正死死盯着她们一般。

“丞相大人,还真是病得不轻。”江槿月抿了抿唇,自言自语。

虽不知这具骸骨是谁,亦不知丞相大人为何要将其放在这里,可他每日走入密道时,就不会看得心里发毛?他就不会良心不安?

云姨娘脸色惨白,回头对她们两个摇了摇头,恨声长叹:“陈瀚如就是这样的人,你们现在看到的还不到万分之一。”

此话一出,又惹得王芷兰唏嘘不已。

逝者为大,走过骸骨身旁时,江槿月停步对他鞠了一躬,复又跟上了她们。越往密道深处走,空气就愈发稀薄。她几乎要呼吸困难,周身的血液都要凝结,脚步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直到在最前方带路的云姨娘发出了一声欣喜的惊呼声,回过头对她们招手,急切地示意她们快些过去:“我们到了!你们快看,他们都在这里!”

抱着双臂的江槿月轻轻吸了吸鼻子,一张脸被冻得几乎不剩半点血色。都不需要云姨娘多说,这地方能冷成这样,绝对藏了不少鬼。

她抬起头朝里张望了一番,一眼就看到了巨大的紫黑色阵法正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如同最坚韧的囚笼一般笼罩在众鬼上方。

阵法顶部是一弯新月,隐隐有黑雾盘旋不去,瞧着仿佛与上回在鬼村看到的那个差不多。

再看那些受困于此阵的鬼魂,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头顶都贴着金黄色符篆。无论是锦衣华服之人也好,是一身方领圆冠也罢,都是双目紧紧合拢,站得整整齐齐,深陷于幻梦之中。

哪怕他们并未醒来,脸上却是神色不同,有人满脸泪痕、哭得凄惨,想来她方才听到的哭声就是从这些人嘴里传来的。

她粗略计算了一番,确是不下百人。鬼魂数量如此之多,还有这么个阵法,事情变得愈发棘手。

望着巨大的法阵,江槿月尝试着将手指伸了过去,刚一触到紫光,就飞快地收了手,转身询问道:“云姨娘,你可知道,丞相大人为何要将他们关在此处?阵法又要如何破解?”

闻言,云姨娘直摇头,苦笑着答道:“老爷的事,哪里会和我一个妇人说?老爷的书房从不让人进的,阵法我更是一窍不通。不如你试试用撞的?”

“江槿月,你的那支毛笔不是很厉害吗?破个阵法而已,肯定不在话下吧!”王芷兰兴奋地舔着嘴角,仿佛对她格外信任。

“云姨娘,我还是不明白。”江槿月苦恼地撇了撇嘴,垂下眼眸心不在焉地问,“在我看来,丞相大人若想谋夺江山,弑君就是,太子可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啊。”

云姨娘犹豫了片刻,蹙起一双柳叶眉,嗫嚅着:“江小姐,我是女子,从不议论政事。救人要紧,这些事能不能晚点儿再议?”

“我还没问完,你们两个急什么?”江槿月作势就要转身,却连头都没回过去,就对她们露出了个笑容,“你方才说,书房平日里都不让人进。那为何今日却不上锁?你又是如何得知密道所在?”

一连数个问题,将云姨娘问得脸色铁青,半晌没有应答。

见她不吱声了,江槿月负手而立,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毛笔:“还有,方才给我递信的丫鬟也是鬼怪,对吧?就和你们两个一样,都是脚跟朝前而不自知的蠢货罢了。”

说罢,她再不掩饰眼中的嘲讽之色,悠悠然地拿笔杆指了指云姨娘的鞋,冷冷道:“你们这么想让我破阵,我当然不能让你们称心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