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假装敲她脑袋,两姐妹闹成一团。玩闹了片刻,姜璇忽然道:“其实……我很舍不得姐姐去永平,当时听到的时候,心里难受极了。”
阿殷听了,心里有些难受。
“我也舍不得妹妹。”
也是此时,阿殷做了个决定。
次日,阿殷遣了范好核去给元洪送了请帖,约在上回的茶肆里相见。上回元洪包了整个茶肆,阿殷目前还没这样的财力,只让小二备了茶肆里最上好的雅间,叫了一壶好茶和几样果品。
阿殷约在了正午时分。
然而,过了正午时分,元洪却未到。阿殷只当元洪有事耽搁了,也未曾在意,倒是怕茶凉了,又唤了小二重新烹茶。结果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元洪仍然还未到。
阿殷遣了范好核去打听,又过了半个时辰,范好核才回来了,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上官仕信。
她微微一怔,问:“怎么少东家也一块过来了?”
范好核轻轻地关了门,守在雅间外。
上官仕信来的途中有些急,此时微微喘着气。阿殷见状,倒了杯茶,一摸茶杯,道:“险些忘了,茶都凉了。少东家,我唤小人重新烹一壶新茶。”
上官仕信道:“无妨,都一样,我对茶不讲究,能喝便好。现在凉了更能解渴。”说着,直接仰脖一饮而尽。一搁下茶杯,他才说道:“殷姑娘,仕信是替元伯过来的。”
阿殷问:“替元伯过来?莫非出了何事?”
“倒也不是大事,不过也算不得小事。我们上官家来了位永平的大人物,上官家的所有核雕师必须在场接待。所以元伯才匆匆离开了恭城,往绥州赶回去了。元伯特地与我说了,殷姑娘若有什么疑问或是顾虑,可以与我说。仕信虽不能收殷姑娘为徒,但在上官家里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阿殷好奇地问:“永平来了大人物,怎么少东家不赶回去?”
上官仕信道:“我们姓上官的,虽为朝廷培育核雕之才,但从不参与朝廷之事。那位过来,召见的向来只是我们上官家的核雕师。”一顿,他又道:“以后若你能入核学,兴许也有机会见到那位大人物。”
阿这回倒也不谦虚,笑吟吟地道:“承少东家吉言了。”
她进入正题,说道:“今日来是想问少东家一事。我与我妹妹感情深厚,我若去了绥州,到底是不放心她……”
话还未说完,上官仕信便道:“果真是此事。”
阿殷微怔,问:“少东家果真二字何解?”
上官仕信含笑道:“那一日元伯说想收你为徒,而你却有顾虑。元伯便问仕信,可知你的顾虑?我当下便猜与你妹妹相关。虽只见了你妹妹数次,但可见你们姐妹情深。这一点,殷姑娘不必担心。你若愿意的话,大可将你妹妹带上。”
阿殷心中一喜,只道:“少东家果然是阿殷的知音,连我想什么都考虑到了。”她又高兴地道:“少东家不必客气,唤我阿殷便好。”
上官仕信也不客气,直接喊了她一声“阿殷”。
阿殷应了声。
上官仕信也道:“你以后也不必客气,别喊我少东家,人生难遇一知音,我表字子烨。”他说着,仔细地打量了眼阿殷,见她毫无被唐突之感,微微松了口气。
阿殷也不曾想到唤表字太过亲近这一层,只觉承了知音的名,唤表字也是情理之中。
她高高兴兴地唤了声“子烨”。
上官仕信眼里笑意更甚。
接下来两人又商定了去绥州的时间,阿殷在恭城还有些事要处理,于是定在了半个月后。上官仕信听了,倒觉得有些可惜,说:“若是再早个十日,你便能与我一道回绥州了。不过也无妨,你先处理你的事,半个月后仕信为你准备一场接风宴,正好你可以与其他核雕技者相识,并且拜见其他核雕师。”
阿殷闻言,心中极其向往,连忙道了声“谢”。
月江码头。
楼船渐渐离开了码头,二爷在岸边恭送穆阳侯。待船只远离后,二爷擦了把冷汗,心想总算送走了这位贵人。一边的小厮好奇地问:“二爷,奇了,怎么没见那个阉人?前几天阉人不是说要亲自迎接穆阳侯么?”
话音刚落,脑袋就被狠狠地拍了巴掌。
“你不要命了,能在沈家楼船来去自如的人必定死了不得的贵人。那两个字不是能随便说出口的。”
“那……那位公公是沈家的人吗?”
“真是愚不可及!除了天家之外,哪一家敢养太监?脑子聪明点!”
“可……可是……”
“没有可是!不能再说!小心祸从口出!”
……
与此同时,楼船上的沈长堂正在甲板上临风而立。
他眺望着远方的沉沉落日,似是在沉思。直到落日完全消散,他才问:“可有查到邓忠的行踪?”
言深说:“回侯爷的话,属下已派人查探。”
沈长堂说:“子时之前。”
“是,属下明白。”
言深心里很多疑问,先前邓公公着急来接侯爷回永平,显然是受了宫里那位的旨意,后来又紧跟着来了恭城,侯爷派了两拨人去拖延,他是最后过去的。他当时都想了无数法子,好让侯爷能在马车里多逗留一会,可是没想到刚赶过去,第二拨人便说邓公公离开了,没往恭城那条路走,走了另外一条山路。
言深去查了,那条山路通往两个地方,一个是蕲州,一个是绥州,再往前走,能走陆路回永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