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访的时候他们就确定,陶先勇身边没人知道袁灵芸的存在,文章里也没有暴露她的真实身份信息。加上她跟刘光昱之间外人近乎断绝的亲属关系。只要她不主动发声,外人根本发现不了她跟案件的关系。
陶先勇的谨小慎微在这种时候反而保护了袁灵芸,真可谓是天理昭昭了。
邵知新放下心,又去翻看上一篇关于民警何某的续集。
在更新的第二章内容里,作者采访了紫阳小区的本地居民,询问他们对民警何某的印象。得到的反馈基本上都是正面相关。
他又采访了何某曾经帮助过的孩子。一些青春期的女生表示,民警何某会主动避免跟她们进行私下单独的会面,如果实在需要帮助,他会给她们介绍另外一名女警进行交接。执法过程也都有另外的同事陪同,且是在公开场合。平时会对她们家属进行思想开导,教她们如何寻求公益组织的帮助,如有需要,还会帮她们进行社区捐款。
作者又说,当然这并不能表明何某肯定是清白的,衣冠楚楚的罪犯从不少见,因为外在的评价而否决受害人的证词并不可取。
当时主张何某有罪的,除却受害者家属以外,就是记者韩某。
该记者在各大渠道发表了不少偏向性极强的文章,并爆出了何某许多私人信息,还带头举牌抗议,要求公安机关彻查何某。
作者无法跟韩某取得联系,对方拒绝提供交谈,所以转而询问了韩某当时的同事。
邵知新手指往下滑动,发现网页又到底了。正看到兴致盎然,陡然被斩断,出离愤怒道:“搞什么啊这个作者!陶先勇的案子他明明一次性就讲完了,民警何某那么多年前的旧案,他还玩长期连载?他这样的肯定要凉!”
黄哥迅速瞥了眼何川舟所在的方向,按住想敲打邵知新脑袋的冲动,说:“小新啊,该工作了。上次我让你去下面县城问的证词怎么样了?”
邵知新连忙放下手机,应道:“我问完了。徐钰姐没给你说吗?”
何川舟听见邵知新提旧事,奇异的是这次并没有先前那种强烈的波动。她甚至能很冷静地点开链接,也看了一遍全文。
这篇报道应该是她迄今为止见过的最中正的叙述。她还在里面看到了不少曾经眼熟后来因忙碌而断交的人,对方激动地为何旭说了好话,平白的文字却让何川舟回忆起当年被她忽视的许多画面。
何旭的葬礼上,那些记不清脸的人低垂着眉目,眼神悲悯地注视着她。当时她顾及不到那些人的好意,冷漠地站着旁观,试图都全世界的喧嚣都排除在外。
何川舟突然发现,她还是第一次在回忆何旭的时候,有其它的情绪能压过愤慨跟悲痛。
仿佛困扰她的诸般幻象在逐渐理清,迷雾退散后,显现出她真实的过去来。
·
傍晚时分,周拓行给她发来了两条私信。
周拓行:我忙完了,你几点下班?
后面又跟一句很有诚意同时显得无赖的话。
周拓行:我都有空。
第28章 歧路28
何川舟接连打了几行字。先是“不需要”, 再是“不确定”,想想都不能算作态度明确的回复, 能直接猜到周拓行的下一句回话, 于是又都删掉了。
她一时想不好要说什么,暂时将手机放到一旁。
已经快下班了,黄哥等人的聊天话题不知怎么转移到了团建上, 正在讨论要如何以尽量少的钱,或者干脆不需要资金,最大限度地促进他们队伍之间的和谐关系。
黄哥唯恐天下不乱,想让邵知新再感受一下何队的温柔,怂恿他过来询问何川舟。
混了一段时间, 可能是发现何川舟其实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恐怖, 邵知新意思性地推拒了两下, 还是扭扭捏捏地靠近, 竖着耳朵打听, 同时身体是倾斜着的, 做好了逃离的准备。
“何队, 你喜欢吃烧烤不?”
何川舟语气慵懒地回:“不。”
“嗯……”邵知新又问, “那你喜欢看电影不?”
何川舟视线都没从屏幕上挪开:“不喜欢。”
邵知新“哦”了声, 虚壮起来的胆子差不多显形了,转身往自己的工位走去,走到一半又实在好奇, 折了回来,续问道:“我不是说您低级趣味的意思……您喜欢打牌不?”
何川舟终于抬头, 正面看了他一眼, 字正腔圆地答道:“不。”
见邵知新还想说话, 语气略带不耐地说:“我的闲暇生活乏味无趣,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邵知新全身鸡皮疙瘩立了起来,求生欲控制住他的身体,脑袋飞速摇动。
何川舟唇齿间干脆利落地蹦出一个字:“去。”
“诶!”邵知新灵敏跳回自己座位。
黄哥神神在在地道:“哎呀何川舟同志,年轻人嘛,偶尔也要放松放松的。你怎么忍心你的朋友孤苦寂寞?”
说完发现邵知新一脸幽怨地盯着自己,眼神里写满了委屈,批评说:“你刚刚问的几个选项也有点问题。”
邵知新觉得人类通俗的喜欢不就是那么几个吗?顶多加一个游戏,问题是何川舟看着也不像是有这种兴趣的人,虚心请教:“请大哥明示。”
黄哥指了指何川舟,又指了指他,委婉地道:“你去问的,都是多人项目。”
他重音咬在了第一个字上,邵知新一时没意会过来,还是徐钰这姑娘反应快,语气悲怆地接了句:“我不配!”
何川舟安静旁观他们表演,听到几人假哭,轻笑了声,说:“我下班后有事。”
黄哥伸长了脖子问:“那明天呢?”
何川舟想了下,给周拓行编辑回复。
何川舟:下班后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