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1 / 2)

施加方:汉帕的贵族。

施加理由:他们想让皇太弟这个烫手的山芋自己离开汉帕。

前面说过了,王庭骑士团迟迟不来,汉帕高层人心浮动,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在高层和贵族中间就流传出了一个“多留皇太弟一天,他们就离被死亡更近一步”的耸人传说。叛军很可能会为了得到皇太弟而再次屠区;今帝则有可能会因为他们保护皇太弟不利,而下令满门抄斩。

简单来说就是,照顾好皇太弟是他们为人臣子的本分,照顾不好却会惹来天大的祸事。怎么想,这都已经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于是,高层和贵族们便想把皇太弟尽快出手,随便他去什么区,只要别在汉帕就成。

但是区长杜仲却态度强硬,不等到王庭骑士团的团长来接,他是绝对不会把皇太弟不明不白的送到其他大区的。

区长这里走不通,自然只能想办法让皇太弟自己“想通”。

而且,还必须是真正的皇太弟去和杜仲强烈要求,这事才有可能成。那么,谁才是真正的皇太弟呢?汉帕的高层对此的猜测,与星网最近搞出来的票选结果完全一致——大多数人都认可了“祝安是被养废的皇太弟”这一猜想。

所以,汉帕的高层买通了伺候在祝安身边的人,无时不刻不在祝安耳边影响蛊惑,汉帕离毕弗隆斯太近、太危险,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去离沦陷区远、离王庭近的大区。

祝安本就胆小,轻轻被影响者一挑拨,就被轻易说动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却又害怕自己一个人上路目标太明显,想拉个垫背的——闻澈。他太了解闻澈的“好忽悠”了。

但是祝安没想到,少游这些天根本就没给他接近闻澈的机会。

少游并不知道祝安的盘算,却在了解到闻澈才是真正的皇太弟之后,对祝安处处提防。祝安以为自己就是皇太弟的心太明显了,当祝安的愿望落空之后,天知道祝安会做出些什么。

为了闻澈安全,少游决定“小人”一把。

整整十天,祝安和闻澈说过的话不超过五句,还全部都是见面问好。祝安越来越焦躁,甚至连少游都一并恼恨上了,他好心想带他们离开,他们却如此不识时务!

于是,这便有了在王庭骑士团还未来到的第十天,闻澈“意外”看到祝安在被其他贵族子弟欺负。

闻澈所住套间的阳台,正对区长府后花园的大理石凉亭,从高处俯视,能把凉亭里的一切看的一清二楚。

以祝安对闻澈的了解,闻澈不仅“傻”,还“圣母”到不可救药,不可能坐视他被欺负而无动于衷。

事实证明了祝安是对的。

闻澈果然带着人,气势汹汹的下去帮祝安解了围,小贵族们欺负祝安是真事,理由很好打听,几句话就说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先是祝安前几天主动挑衅,再是今天祝安自己露出小辫子被人抓住,这些从小被捧着长大的贵族子弟又怎么可能不报复回来?

“皇子常服可以穿,但是玄色未免有点过了吧?到底谁才是皇太弟还不一定呢!”

牵头的是一个伯爵的儿子,伯爵可以说是汉帕最大的爵位了。天生的骄矜,从小的领头羊,最近却被横空出世的祝安屡次挑衅,这位年仅十二岁的贵公子要是能忍就奇了怪了。

贵族注重脸面,不会像莽夫一样轻易动手,但他们寒碜人的冷嘲热讽,也不比暴力手段好多少。

虽然是祝安主动露出来的小辫子给人抓,但在闻澈还没来的时候,祝安也确确实实是被这些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挤兑的不轻,险些真动了手。当然,他们没打起来,祝安反而又被冠上了一个“野蛮人”的新头衔。

闻澈下来时,一群人正在僵持,6vs1,被围困在中间的祝安显得好不可怜。

花园里鸟语花香,一片盎然景色,却没有谁有空赏景,白白糟蹋了杜仲区长的一番心意。闻澈和少游站在凉亭的台阶下面,需要仰视的看着上面的人,但气势却丝毫没有落下,因为闻澈是坐着的,就像是一个正在看猴戏的大爷,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在台上吵架。

不仅如此,闻澈身后跟着的一群仆从,还有专门拿扇的、端点心的、倒饮料的,甚至连洗手洁面都考虑在内。

其他人被这样的排场明晃晃的看着,自然觉得别扭万分。

闻澈对此好像全无所觉,反而一脸兴致勃勃的说:“怎么停了?继续啊,我好录下来,传到星网上。”

话外音很简单粗暴——让大家看看现在有多民主,皇太弟都能被这么随意批评,从头到脚。

小孩子的嘴炮攻击嘛,自然是不可能只专注于服饰颜色这一点的,难免要思维扩散,上升高度。从祝安说的不算标准的贵族雅言,再到他完全是给皇室丢脸的都不够90%的支配性,说到兴头上那真的是口无遮拦,哪里还能估计家长的再三叮嘱,是怎么恶毒怎么来。

闻澈开口后,这才如当头一棒,敲醒了他们被激情烧坏的脑子,他们讽刺的不是祝安,而是皇室的脸面。

“难道他穿玄色服饰,对皇室大不敬就有理了吗?”有孩子不甘心。

“衣服是杜区长准备的啊。”闻澈实事求是,一脸“你怎么问了这么一个蠢问题”的表情,闻澈也确确实实觉得对方问了个蠢问题。他反应慢,所以他来解围之前,本来准备的应对手段是一力降十会,他是皇太弟,他说了算,根本没打算讲道理。哪成想对方的level这么低,闻澈的智商就完全可以对付了,根本不需要搬出皇太弟的身份。

“区长大人那是给皇太弟准备的,他是皇太弟吗?”

“他不是吗?”

在没有揭晓答案之前,皇太弟的身份,就像是薛定谔的猫,谁也无法肯定祝安到底是不是皇太弟,那他便有理由享受皇太弟的一切。这也是当年制定类似计划的那位先祖,给皇太弟替身们的一种变相补偿。

闻澈穿着白色的绸缎衬衣配浅蓝色的小马甲,不算特别正式,但也没有丝毫的失礼,就像是他此时坐在这里的行为,贵气天成,优雅从容。

他有一根贵族的脊梁,支撑着他的一举一动,处处透着赏心悦目的气质,仿佛无论他做了什么,你都心悦诚服,对他生不起气来。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真正的皇族。

不需要假装强势的呵斥,也不需要故作弱势的可怜,只需要不卑不亢的安静等待,等待对方真的低头,心甘情愿的低下从小就被教育要昂起来的头颅。

“是我们失礼了,殿下。”

闻澈在勾唇,他赢了。他的教授教真的好厉害!当然,能记住这些并灵活运用在实际中的他也是棒棒哒~自我表扬什么的,咳,是闻澈永远都特别喜欢干的事情。

等伯爵之子带着其他五个孩子离开之后,闻澈便打算回去了,他来之前和少游约好的,解决完事情就回去,绝不多留,绝不多言。

酝酿了半天情绪,等着闻澈主动问他怎么了的祝安,傻了。这和以前不一样!

“阿澈……”祝安只得硬着头皮临时改变计划,主动挽留闻澈。

“恩?”下了椅子,正准备打道回府的闻澈,回头看了一眼祝安,然后才想起来笑着说,“噢,对了,以后不要再穿玄色了,乖~”

哪怕是皇太弟,也不能这么高调,闻澈可不想他和少游这两个挡箭牌失去意义。

——讲真,能为了他的国家,保护下很可能会影响接下来几十年动荡格局的大人物,闻澈还是很愿意并且骄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