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瑶:“一开始指的是什么时候?”
“就是和他刚重逢的时候,”
瞿瑶:“我相信你和他刚重逢时确实是这么做心里建设的,但是,你和他相处了这么久,感情没有一点变化吗?还拿一开始的框架约束自己呢?”
盛卉听罢,牙尖在下唇磨了磨,无法回答瞿瑶的问题。
瞿瑶的音色放缓了些:“你还记得许稚宁吗?就是那个长得和你很像,又仰慕叶舒城的女明星。”
“记得。”
“你讨厌她吗?”
盛卉低头思忖:“还好,不讨厌。”
“因为那时候你对叶舒城不怎么感冒。那向筠呢。”
盛卉:......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这个名字,她就有种想要锁紧眉头的冲动。
观察盛卉面部表情的变化,瞿瑶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和盛卉相识十余年,是最最亲密的友人,有时候甚至比盛卉自己还要了解她。
因为原生家庭的原因,盛卉变得封闭且自我,同时她拥有了太多常人无法想象的资源,所以她也异常自信,这样一个极自信与自我于一身的人,外人很难接近她的内心,而她自己也容易受到固有思想的束缚,从而无法察觉到内心深处的改变。
“好吧。”盛卉非常不情愿地承认,“我不太喜欢向筠。叶舒城和她见面,确实让我有点不开心。”
瞿瑶点头,露出孺子可教也的表情:“他也有不对,应该提前向你报备行程的。”
盛卉的唇角又往下撇了点:“是我不让他报备的,我觉得那样很奇怪,为什么一个男人要把他所有行踪告诉我啊,我是他妈妈吗?还是领导?秘书?”
瞿瑶:......
瞿瑶:“请你换一种方式思考。他因为喜欢你,所以才想和你分享他做的每一件事。这是一个好男人的必修科目,他能主动这么做,说明他不仅喜欢你,还很黏你,我劝你让他坚持。”
盛卉:......
“我不懂这些。”盛卉从身旁捞来另一个抱枕,使劲塞进怀里,“我也不想依赖他,不想和他聊太多天。”
瞿瑶:“你怕投入太多感情吧,但我觉得无关紧要,就算你以前见过最亲近的人受伤,也没关系。”
“为什么?”
“因为你是盛老板啊,你拥有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一切,美貌,身材,金钱,甚至漂亮宝宝都有了。你和你妈妈不同,也和你舅妈不同,你是完全独立于男人存在的,你拥有的东西让你有能力疗愈一切伤害。”
瞿瑶伸手抓住盛卉的手指,轻轻捏了捏,
“叶舒城就算真的渣又能怎么样?甩了他,意思意思伤心一阵,马上又能回到独立又自信的状态,你觉得自己做不到吗?你是那种离了男人活不了的人吗?”
盛卉从没想过这点:“当然不是。”
瞿瑶:“ok,那你就去谈恋爱呗,随便怎么谈,想多爱他就可以多爱他,甚至结婚都没关系,一纸婚约只是个里程碑,全凭老娘开心。只要有抽身离开的能力,就去尽可能地享受年轻的欢爱,没有什么是值得畏惧的。”
这些话瞿瑶早就想和她的好闺蜜说了。她是个享乐至上的女人,之前以为盛卉排斥一切异性,后来发现原来她也喜欢漂亮的男人,能够享受漂亮男人带来的快乐,那么为什么还要束缚自己呢?
盛卉的眼神渐渐发直。她觉得自己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消化这段话。
她脑子里的整个思维框架摇摇欲坠,好像摸到了一条重组的线索,又好像更混乱了。
“回到最早的问题。”盛卉尝试从头走一遍,“我昨晚和叶舒城吵架,我说了很伤人的话,所以他受伤离开了。我以为我对他没有互为唯一的要求,其实是有的。我以为我不在乎他和别的女人发展关系,其实我会在意......是这样吗?”
瞿瑶差点笑了:“问你自己啊,问我干嘛?”
“嗤——”盛卉哼出一个单音节,“照你这样理解,我好像有点坏?”
瞿瑶点头:“是挺坏的,你很懂如何伤害他。”
盛卉:“你好意思说我,你一年甩掉的男人起码有四五个吧?”
瞿瑶又摇头:“我和你不一样。我谈的每一段感情,都很沉浸,我真心喜欢谈过的每一个男人,而且每一段感情都非常专一,甚至看起来像此生唯一。我对他们好,献出爱情、时间和金钱,得到了温柔、快乐和满足。我只是很快就不爱他们了,我会和他们说清楚,好聚好散,他们可能会纠缠我一阵,但也知道,我是绝对不会回头的人。”
说完,她朝盛卉暧昧地笑笑:“阶段性的唯一也是唯一。爱情一定是唯一的,排外的。除非你说你和叶舒城只是单纯的炮友关系。”
等盛卉反应过来,她竟然已经摇了摇头。
其实她昨晚说出那些话,自己也感觉很不舒服。她没有深究其中原因,更想不到原来是她自己变了,曾经那些关于男女关系的说辞,既伤害了叶舒城,也刺痛到她自己。
“我支持你们分开一阵,各自好好想想。”
盛卉长叹气,又问:“我需要道歉吗?”
瞿瑶:“暂时不要,你本来也没有故意犯错,我严重怀疑现在让你道歉也说不出什么好话。自己想明白再说吧。而且,如果叶舒城就这么放弃了你,那我会让你重新考虑他存在的意义。”
叶舒城不会放弃的。瞿瑶心里很笃定。
盛卉睁大眼睛看着她。眼前这个女人是个恋爱能手,她一直知道,但是瞿瑶此刻展现出的超神般的大师气质着实震慑到了她。盛卉和她当了这么多年闺蜜,第一次被如此强悍的理论、经验和魄力死死压制住。
聊了一场昏天黑地的天,盛卉咚地躺倒在瞿瑶家的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了。
接受知识是一回事,真正地理解和内化又是另一回事。
现在让她站在叶舒城面前,除了干笑,她估计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瞿瑶把长沙发整个让给她,自己缩在单人沙发上,双腿蜷着,问盛卉想吃什么,她点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