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狗贼,放开鬼王大人!”霍冉一只手撑着地,匍匐爬行着去扯许天明的衣摆,却被他一脚踹开。
“你还真当自己是她养的一条狗了,这么忠心?”许天明狞笑着,“好啊,既然你这么上赶着来送死,那我就成全你吧。”
“你这么护主,想必,是很愿意让你的主子开开眼,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灰飞烟灭吧?”
霍冉被他这一脚踹得整个人在地上滚了两圈,仰面躺在角落。
在看见他双膝处不断升腾起黑气的时候,岁宴这才明白他刚才为什么只能用爬的——被斩断了双膝,还怎么能站起来呢。
看着他躺在地上像只死狗,许天明又笑了两声,而后摊开了掌心,露出一团黑色的火焰。
“唔,让我想想,赏赐你一个什么样的死法呢?是用火烧?还是用剑砍?又或者直接斩断双手双脚把你做成一个不倒翁?”
“我本来也想给你一个痛快的,可惜啊,叶青涟那个女人对我来说还有用,我还不能动她。可是吧,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女人在我眼前晃悠,我也很憋屈,总得想个法子来让自己高兴些,你说对吧?”
他凑上前去,想要了结了霍冉的性命。
却被骤然架在了脖子上的纸伞和长剑拦住了去路。
“到底是,谁要给谁痛快?”
岁宴用空闲着的手捏了个咒,将被倒吊着的青涟缓缓放在地上,眼神却时刻注意着许天明的动作,唯恐自己一个疏忽,就被他跑了。
但许天明却并没有被挟持后的慌乱,反倒是在扭头看见祈佑的时候,哈哈大笑出了声。
“你来了,你来了啊。”许天明一副如获至宝的模样,“你来了啊,我的……兄长?”
祈佑指尖一颤,目光凛冽地盯着许天明:“你在说什么?”
虽然被眼前这个而立之年的男子唤作兄长应该是件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但祈佑在知晓了他们之间的纠葛之后,并未对他的称呼感到奇怪。
反而是疑惑,他为什么会知道,明明就连自己也是才知道不久。
“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会知道?”许天明有些得意,倏地转头,“叶青涟,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瞒得天衣无缝。”
“你以为找个挡箭牌来,就不会有人知道了吗?”
他说到挡箭牌的时候,目光又投向了岁宴,眼里满是怜悯,似乎在同情岁宴。
岁宴捏紧了手中的纸伞,伞尖又往前抵了两寸:“我不管你知道什么,也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今日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快说!”
她用眼神示意了一眼身后气息不畅的青涟,又问了一句:“你又对她做了什么?”
叶天明顺着看过去,看了一眼从前一直高高在上的青涟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瘫坐在地,心里只觉得畅快万分。
“我做了什么?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啊。”
“让她落入如此境地的,不正是你们两个吗?”
害得青涟变成这样的,竟然是她们?
岁宴倏地想起,自记事起,她似乎真的没有亲眼见识过青涟在她面前出手。
所有关于青涟是如何连斩十个凶残恶鬼坐上了鬼王之位,又是如何建立了仲世,如何管理好了原本混乱不堪的鬼界的事迹,全是岁宴从那些年迈老鬼口中听说的。
就连最开始教授她的那些术法,青涟也是让她自己照着书本学的,甚少自己动手给她演示。
当初她当上典狱的时候,还怕自己年纪太小不能服众,一直想着还是先在外头历练一番才好,但青涟却固执己见的推她上了位。
或许,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开始谋划着要为仲世寻找下一个管理者了。
“借命借命,若是性命那么好借,那世间不是乱了套了?”
“老天对世人是不公平的,有人一出生就是天潢贵胄,享受着万民的朝奉,但也有人穷尽一辈子也换不来那些有钱人的一个正眼。
“但唯独有一件事,无论你是穷人还是富人,都是公平的——那就是死亡。再有钱的人也会因为年老或者病痛而死去,再穷苦的人也有可能长命百岁。”
“上天既然造出这唯一的一件公平,又怎么会让人轻易打破呢,就算那个人是你叶青涟,也得好好尝尝反噬的滋味。”
“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你尝够了没。”
反……噬?
岁宴看着她,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那你是打算趁她病,要她命吗?”岁宴问。
许天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天长啸了两声。
“要她的命?我要她命作甚,她的命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那你……”
岁宴话只说到一半,许天明忽然暴起,反手握住了祈佑的长剑顺势抽走扔在一旁,而后身子往下一躲,转身用锐利的爪牙掐住了祈佑的脖子。
“祈佑——”青涟挣扎着起了身,抬手凝聚了个火焰在掌心。
只是那火焰在瞬间就消散了,根本来不及让她挥向许天明。
看着她这副无能为力的样子,许天明身心愉悦,好心地解释着。
“叶青涟从来都不是我的目标,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身体罢了。”